63暗涌
杨勘家原本是渔容县杨家庄的,在村里还算富户。可家里兄弟七人,都已娶妻生子,看着还算丰厚的家业若分成七份也就没什么了。
在县里当了六年的吏员,还赁房而居,旁边都是些小手艺人家,低房矮户,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能让邻居听见,着实不便。妻子虽然埋怨,又嫌好地方租金贵,就想着多攒些银子好买一处阔敞的房子。虽然这些年当典史私下里也得了不少好处银,可平白送到手不用花钱的大宅子,谁会不动心?
杨勘一咬牙,把禇荇送给蒲大人封好密帖的银票揣在怀中,对禇荇的家仆拱手道:“回去转告禇五爷,这事包在老弟身上!”
到了衙县,杨勘在自己的签押房踱步良久,觉得那银票封在怀中如揣着个火球,直烧得他心口难受。
若不送,那所大宅子就白白与自己擦身而过;若送,万一蒲大人怪罪下来官位难保。
他心神不宁直到天色已晚,再不去见蒲大人,大人就要回内宅休息了。杨勘一咬牙,转身走向二堂……
见到杨勘,蒲啸原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从容问道:“已经到这个时辰杨典史有何事见本官?”
杨勘把门掩上,紧走几步跪倒在蒲啸原面前叩头道:“大人,今日禇荇家人到属下家里送来一封信,让属下转交大人!”
说罢把银票封递了上去,蒲啸原折开看了看,数额果然能打动人心。他不动声色的说:“禇荇为何单单找你送信?”
杨勘脸色通红,忙辩解道:“大人明鉴,属下可是一片真心为大人着想!大人还不知道吧,禇荇已派人上京活动,太子仪卫的名额还有几名空缺。既然他已打算入京,大人又何苦白白得罪阁老,况且即使拿住禇荇,递送到州府还不知会不会定罪。不如大人这里做个人情,胡乱判了还得些实在。”
蒲啸原眯着眼睛看向杨勘,看得他冷汗直流。半晌蒲啸原才开口道:“既然他要入京,盐行生意着何人看管呢?”
杨勘一时未解其意,答不上来。
蒲啸原冷笑道:“这点银子就想买条性命,太便宜了吧?本官只要四成干股!若他答应,我也同意压低盐价,把相邻粤盐都挤出去。他不在渔容,生意却能做得更大,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这位新知县胃口更大,下手更狠!乖乖,四成干股?他真是狮子大开口。此事杨勘可做不得主,隻好说:“这种事情只能请大人跟禇荇亲自商量了。”
“既然如此,你就请他悄悄到县衙后宅,我与他见上一面商谈此事。”
杨勘隻好又把银票送还禇荇,还把蒲大人的意思转述了一遍。
禇荇听说蒲大人松口想与他一同挤垮邻县的粤盐盐商,是有些心动,可一想到要去县衙又打了退堂鼓。说是再考虑考虑,他心中还是不信任这位新知县。
可那边蒲大人也不急,杨勘不回话,他也没再提及此事。
过了几日百姓商户们又来追问,跪了一院子,请知县大老爷主持公道,严惩市虎恶霸禇荇。
蒲啸原照样俯就一番,说正在调查,让大家稍安勿躁。
而有些急躁的百姓早已忍不住了,一则听信张德全所派之人的挑拨,二则见新知县只会一味推托,根本不想管此事。
其中有个年青人怒火旺盛,按捺不住,说道:“大人为何几次三番推诿?难道是怕了不成?还是收了赛太岁的黑钱?”
蒲啸原闻听大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诬蔑本官!左右还不给我抓起来!”
班头罗大宁忙喝令皂吏们衝上去,抓了不服气带头闹事的的年青人,关进监牢以儆效尤。
这件事在渔容县引起轩然大波,百姓们大失所望,街头巷尾都传新知县是个贪赃枉法的昏官,已有人准备上州府告状,想把蒲啸原也拉下马。
张德全听到这个消息暗暗高兴,觉得这回蒲知县就算不丢官也失了人心。到了每年徭赋征银时,百姓必定会闹事,到时他就可以从中取势,大捞一票!
关了许多告状的百姓,蒲啸原又找来杨勘,十分不满地说:“本官顶着如此压力帮他难道他还信不过我?他若来,本官自然有办法帮他平息官司。听说朝廷派到江西的钦差大臣就快到东泽境内了,若他还继续拖延,待百姓们告到巡按使那里,不但阁老的面上不好过,隻恐怕太子仪卫的官职也保不住了!”
杨勘忙到禇荇那里传话,禇荇听见这个消息也慌了神。不过四成干股也着实让他肉痛,他也得亲自跟蒲知县谈谈条件……
杨勘这隻鸿雁当得倒是不辞辛苦,尽心尽力,又“飞”回来传递消息。告诉蒲大人明日他坐小轿悄悄从县衙西侧门入府,跟他面谈盐引之事。
蒲啸原点点头,望着他淡淡说道:“杨典史,此事你出力最多。若事成之后,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杨勘忙一躬到地,说道:“卑职不敢!”想着那所大宅子他不禁面露欣喜之色。
“什么?父亲找梅医官密谈?”谨惜紧眉头,淡淡的愁
↑返回顶部↑思笼罩着清柔娇美的脸上。
燕喜点点头,道:“小姐曾吩咐奴婢探一探梅医官的底,奴婢就留心梅医官的小厮龙葵。知道他是京城人,奴婢把小姐赏的京城点心送与他吃。他还唏嘘不已,感叹好久没吃过家乡的东西了。然后奴婢就借机问了几句,究竟发生什么事龙葵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梅医官的父亲跟他吵得很激烈,好像是为了梅医官的亲事。梅医官私自把亲事退了,对方家也是京城巨室,因为此事还跟梅家翻了脸……看来那个冰块脸做事可够绝的!”
丫头们私下里给梅傲霜起的外号就是冰块脸。燕喜继续说道:“可巧今日奴婢去后厨,却见龙葵吩咐黄嫂子晚半个时辰再去送饭。奴婢就存了个心,悄悄跟到衙左书吏的院外,却看到秋实在门口守着。隔了好外才见老爷出来,梅医官送他到院外。若是平日谈事情,只有下级参见长官的,哪有长官亲自跑到僚属院中的?所以一定是机密的事情,不想被别人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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