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月子是让我来还是让从流来?”
陶青鱼眨巴眼,看着方问黎。
“你不去书院?”
“夫郎重要。”方问黎压着眼帘,搅动手里的鸡汤,又慢慢送进陶青鱼口中。
陶青鱼抿了抿唇,将鸡汤咽下。
“还是去……”
对上方问黎黑漆漆的眼睛,瞧他眼中的执着,陶青鱼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道:“随便你。”
方雾看他俩如此,轻声一叹。
“成,那就从流来吧。”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这般粘自己夫郎的男人。得亏哥儿喜欢,不然这般相处就是孽缘。
不过夫夫俩感情好也是好事儿,他就不掺和了。
填饱了肚子,一家人围在了一起。
陶青鱼的床前加了一扇屏风,他们坐在外间。说话里面躺着的陶青鱼也听得见。
方雾问:“我小外孙的乳名可取了?”
陶青鱼:“崽崽。”
“这叫什么乳名。”方雾看着怀里泛着奶香味儿的小宝宝,脸上柔和得不像话。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
陶青鱼瞄了眼屏风外的人影,不服气道:“怎么不是,小兔崽子的简称。”
方雾:“哥儿你好生想想。”
“不想了,就这个。”陶青鱼一锤定音,落定了小朋友的乳名。
方问黎瞧着两个岳父,一个黑脸一个咧嘴笑。
他顺着哥儿的话道:“崽崽也好听,只是乳名,夫郎想如何便如何吧。”
孩子爹都这样说了,方雾还能说什么。
他家哥儿是半点不靠谱!
抱了一会儿小人,方雾将他重新放回陶青鱼身边。陶大郎见不到小人的影儿了才收回视线。
他正了正神色问:“孩子洗三可要大办?”
方问黎:“家中亲朋不多,只请些亲近的就好。”
陶大郎点头:“也好,可要我们来帮忙?”
方问黎这次没推拒,道:“劳烦岳父了。”
陶大郎笑道:“客气做什么。”
孩子生三日,便要洗儿并大宴亲朋。并要染红鸡蛋与面条一起分给乡邻。称之“分红蛋”、“喜面”。①
这是大事,即便办得简单也要好好办。
陶大郎跟方问黎商量了一会儿,确定要叫多少人来,要买多少菜……
坐到快天黑,才与方雾坐上牛车回去。
*
夕阳落山,倦鸟归巢。
陶青鱼又睡了一觉起来,才觉精神好了一点。
小崽崽又被放在了他身边,陶青鱼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笑弯了眼睛。
方问黎将洗三的事宜安排下去,又伺候着自家夫郎擦了擦身子。
晚饭后,他也脱了衣服躺上床。
他从后头搂住哥儿,下巴贴在哥儿颈窝,跟着他一起看襁褓里吐泡泡的小奶娃。
陶青鱼喃喃:“他不爱说话,哭得也少。”
方问黎:“挺好,不闹人。”
陶青鱼瘪了瘪嘴:“一点都不像我。”
“像。”方问黎凌空点了点小娃娃的眉心,温声道,“眉眼像。”
两人守着小奶娃说了许久的小话。
等他吱吱哇哇又饿醒了,才将他送回隔壁屋。
*
三日后。
方家办宴。
看着方家小院儿门口宾客往来,又见挨家挨户送过来的红鸡蛋,整个进福巷都知住在巷中的方夫子家添了儿。
虽说往来不多,但收到这些鸡蛋也给人笑着说几句恭喜。
陶青鱼这会儿还不能下地。
但来看他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他靠在床头,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说来这小家伙的出来,他这些日子才堪堪习惯。
来得人都是亲近的,大家都聚在方家小院说说笑笑。
忽然听到敲门声,阿修去开门,却见一个飞快跑远的身影。
他低头,见地面放着两个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