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六仰着包子脸笑着,然后跟他一起看着秦竹。
好半晌,秦竹松手。
“换一只手。”
陶青鱼依言换了一只。
良久,陶青鱼忍不住问:“秦大夫到底……”
“往来流利,入盘走珠……原来是这样的。”秦竹喃喃,恍有明悟。
周小六当即抓起另一个脉案,示意陶青鱼放手上来。
两人一起看。
没多久,周小六笑眯眯道:“是个男孩呢。”
秦竹皱眉:“也可能是小哥儿。”
陶青鱼将手收回:“哥儿孕子,本来生女孩的就少好不好。你俩到底行不行?”
“是男孩!”
“是哥儿!”
陶青鱼成功让他俩又争起来,他狡黠地敛了笑,离开这个让他脑仁疼的地方。
另一边,方问黎也扶着外婆出来了。
陶青鱼拿过他手里的方子:“怎么样?”
“没大碍。”
“肝气郁结,所思所想过多。还得靠养。”
陶青鱼点点头,又拿着方子回到柜台前抓药。
秦竹两人已经争辩完了,但谁也没说服谁。
两个幼稚鬼一人站在柜台一边,陷入冷战。
陶青鱼将方子递过去,秦竹瞄了一眼,拿了五张纸出来摆好。
他拿着戥称,每一个药材都需称一下。不过动作已经是熟练了,也快。
而另一边凑过来的周小六也看了一眼方子,拿过去两张纸,抬手就往药柜里抓。
陶青鱼看他俩似乎又比上了。
眼神交汇,似有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他暗自摇了摇头。
阿竹学了两年了吧,但跟人从小泡在药房里的抓小六还是差点。论经验,这小孩起码有五年了。
不过陶青鱼也乐得看他俩比来比去。
有比较才更好进步嘛。
而且看热闹有利于身心健康。
五副药好了,陶青鱼利落付钱。顾忌着外婆还在,陶青鱼也没在医馆多待,拿了药就一起回家了。
*
将外婆安顿好,陶青鱼顺带看了看暖房里的鱼。
他一进门,就被他舅舅拉着问东问西。
“鱼哥儿,这鱼食吃完了是不是只能去臭水沟里捞,就不能自个儿养?要养怎么样?我是不是得回去挖个塘?”
“还有这鱼眼睛被糊住了怎么办?”
“这一条嘴巴怎么一直张着不动呢?”
“对对对!你看你让我扔掉的鱼我没扔,里面长出来个特别好看的你瞧瞧能培育不……”
陶青鱼听得耳朵嗡鸣。
他转了一圈,干脆找凳子坐下,一一给他舅舅解答。
“鱼食其实也挺好捞。这里处处是水,鱼虫管够。”
“不过舅舅有那个精力要养的话也行。”
“鱼虫喜欢生活在苇塘死水坑里,春末秋初等它们大量繁殖的时候捞种。”
“盆养缸养水深三到六寸,塘养一尺半。以稻草或牛粪增加水肥,用豆渣、牛奶、动物血等喂养,冬季停喂……”
半个下午,陶青鱼一直泡在这边。
他说得口干舌燥,又上手示范如何给一些眼睛被糊住的鱼儿做美容。
待到离开时,他腰酸背痛,眼睛发胀。
进到自家院子,屋里正在熬药。
一股浓厚的中药味滚滚而来,陶青鱼闷咳了两声,更难受了。
他咽了咽有些干燥的喉咙,慢吞吞往屋里挪。
方问黎从厨房出来。
快步走到哥儿面前,他手刚伸出去,陶青鱼往他胸口上一趴。
“累……”
方问黎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带进卧房后倒了一杯早备好的蜂蜜水。
茶杯抵在哥儿唇边。
陶青鱼手都没动一下,享受着方夫子的伺候。
连续喝了两杯,他喉咙才好受些。
嘴里甜丝丝的,陶青鱼抿了抿,唇变得晶莹。
方问黎低头亲了一下。
又不舍得离去,张嘴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