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陶青鱼瞥了一眼边上放着的瓷瓶。
“上好的青花瓷吧?”
方问黎扫过去一眼, 轻轻点头。听哥儿轻啧一声, 他笑意微漾。
“要是喜欢, 我们去买些。”
“还是不要了, 万一摔了我心疼。”
家里布置得简约雅致,东西不多, 但胜在精。陶青鱼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且瓷瓶有那么一两个就已经够了,他也不钟爱此。
二楼雅间。
小二将他们领上去之后就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门。
“人家不仅装修有面儿,服务也做得很好啊。是吧,阿竹。”陶青鱼身子一歪,坐在了秦竹的旁边。
周令宜敷衍地冲着方问黎拱了拱手:“可算等到方夫子大驾光临。”
“嗯。”方问黎冷淡应声儿。
周令宜顿时嫌弃。
陶青鱼则将带出来的钱袋子递给秦竹:“卖黄鳝的钱,说好了对半分,给你带来了。”
秦竹与他相视一笑。
也不客气,抄起袋子打开,随意一瞧还挣了不少。
他问:“好卖吗?”
“还行。”陶青鱼没去,只估摸着道。
“那咱们再去抓?”
“抓什么?”周令宜掺和了一嘴。
“黄鳝啊。”秦竹晃了晃钱袋子,清脆的铜板响听得他跟陶青鱼双双弯了眼睛。
周令宜平静地移开视线,盯着方问黎。
天气凉了,你家夫郎带我家夫郎抓黄鳝?!你难道不知道哥儿体弱沾不得这些吗?
你怎么管你家夫郎的!
方问黎扯了扯嘴角,友善发问:“你眼瘸了?”
“你才眼瘸!”周令宜拍桌而起,起到一半,被胳膊上轻巧的力道按了下去。
秦竹:“别闹,我谈生意呢。”
陶青鱼看他俩相处,噗嗤一笑。
好挺好玩儿。
事先定好的菜陆续上桌,普通的豆腐都能切成细丝儿整出花样来。
陶青鱼盯着碗中那胡萝卜雕出来的凤凰……
的确赏心悦目。
不过羊毛也出在羊身上。这一顿,少不得花五十两银子。
陶青鱼默默品尝着这里的吃的。
味道确实不差,胜在一个鲜字。
羊肉选的是没有一点膻味的北地草原羊,肉质柔韧,好像能吃出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羊是现杀的,肉也新鲜。
还有那蒸鲈鱼,选的是出自鸣水河的新鲜大鲈鱼。巴掌大一条,肉雪白,只轻轻一拨就能弄下一丝。沾一沾边上的酱,味道甚美。
再有当季的莲藕,煨了排骨。上头撒着几粒枸杞,汤白油花少,闻着便好。
虽一大桌子菜,但每份量不多,四个人吃倒也合适。
方问黎舀了一碗汤放在陶青鱼跟前。
周令宜有样学样,照顾着秦竹。
陶青鱼只管吃,热汤下肚,胃里顿时暖和了起来。初秋时节,就是要多喝汤。
方问黎看哥儿松弛的眉眼,自个儿也慢慢吃着。
周令宜与他说着闲话,提起了今年的科考。
“你们书院这一次考得如何?”
“只九个过了。”
“只?”周令宜笑哼笑道,“一个县里都才十三个。”
陶青鱼笑眯眯戳了戳方问黎的腰。
手指忽然被他抓住,陶青鱼偏了点身子小声道:“那你们书院还挺厉害的哦。”
周令宜阴阳怪气:“明年想上你课的人怕是又要挤破脑袋。”
这不好吗?说明他家夫子业务能力强啊。
陶青鱼看向周令宜。
周令宜下巴一抬:“你问问他,为什么每年要进他课堂的人会求到我这儿。我一个看病的大夫,还能又什么能耐给塞人进去。”
方问黎夹了一块哥儿喜欢吃的藕放在他碗里:“也没什么能耐。”
陶青鱼咬了一口面藕,看着长长的藕丝断裂,他嚼吧嚼吧咽下去,笑道:“按理说,当夫子的是不是越老越吃香。”
“夫郎所言甚是。”
周令宜哼笑一声:“算算他开始教学生到现在,日子也不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