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微开,露出的胸膛肌理分明,并不羸弱。
陶青鱼偏过头。
又看见他肩上的牙印,默默放轻了动作。
夫子一身皮,白得发光,好看是好看,但也容易留疤。
他将被子一掀,盖在方问黎身上。
陶青鱼拍了拍被子,打个呵欠咕哝道:“快睡,我再晾晾就行。”
头发长了第二个坏处,就是头发不容易干。
好在这会儿已经暖和,不然得用火烘。
方问黎侧过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窸窣作响。
他望着哥儿的背脊,伸手碰着他那垂落在身后的长发。烛火幽幽,看着看着竟然也慢慢睡熟了。
等头发晾得差不多,陶青鱼抓了方夫子的手塞进被窝,随后自己掀开被子躺进去。
困意压得人脑袋昏沉。
哪里还有精力像什么同床不同床的事儿。
陶青鱼眼睛一闭,立马就睡着了。
夜色沉静,忽然窗户被吹得作响。
夜半起风,是要下雨了。
没一阵,雨滴敲在屋顶,滴滴咚咚杂乱无章。
微凉的风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驱散了屋里的闷燥,诱得人更是好眠。
陶青鱼翻个身,额头抵着方问黎的肩膀。
温热相贴,心中安定。
方问黎手臂搭在哥儿的腰上,无意识地拍了两下。
两人依偎着,睡得更熟了。
*
天色尚早,阿修便早早醒来。
隔壁院门紧闭,他便直接翻墙进去。
没一会儿,厨房的烛火亮起。
阿修舒展了筋骨,精神抖擞开始做饭。
卯时初,方问黎醒来。
越是夏天,天亮得愈发快。方问黎看了一眼窗外,黎明的天色像淡了的墨汁,灰蒙蒙的。
他收回目光,手臂圈着哥儿的腰轻轻收拢。
枕着看了他一会儿,方问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身暗色的衣服穿上,腰间配上玉环。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哥儿,才开门出去。
阿修正好打算来敲门,看见人笑着道:“主子,可以用饭了。”
方问黎点头。
简单用完朝食,方问黎坐上马车先让阿修送到山脚下。
待下了马车,他叮嘱道:“记得去宝瓶村接人。”
“我晓得。”阿修道。
待到方问黎上山,阿修拉着马儿掉头,往宝瓶村去。
*
清晨,薄雾似纱笼罩了整个鸣水县。
雨已经停了,整个县城像被洗过一般,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空气清新,温度也正适宜。
陶青鱼醒来时,小院儿里安安静静的。偶有几声鸟雀叫,不过顷刻又远去。
他坐起身来,摸着床的另一边微凉,猜测方问黎大概已经走了许久。
踏着木屐走到柜子边,陶青鱼将自己原本的衣服拿了一身出来。
换上洗得泛白的旧衣服,再穿好鞋袜。
陶青鱼随意将头发挽起来,这才开门出去。
厨房的锅里温着早饭,陶青鱼收拾完自己便端了去饭厅吃。
填饱肚子清理了碗筷跟灶台,陶青鱼在院里消消食,随后将自己跟方问黎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了。
衣服晾好,陶青鱼泡上一壶茶坐在院中休息。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院子里的青砖还透着湿痕。
打眼一瞧,比米粒还小的蚂蚁成队走过,嘴上正咬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食物碎屑。
陶青鱼看着他们出神。
茶雾烘在脸侧,清香宜人。陶青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忽然想着昨日带回来的小金鱼。
他起身,注意着没有踩到地上那一队勤劳的生灵。
回屋里将小金鱼们端出来放在院儿里,陶青鱼又撒了些鱼食。
金鱼他挑的都是品相不错的红白龙睛蝶尾,拿回来之后方问黎就让阿修出去买了瓷盆回来装上。
白瓷雅致,上面缠着莲花纹。
里面的小鱼悠闲游动,红白配色喜庆,游动时飘逸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