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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里,左边脸颊微微红肿,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凝固,但依旧清晰泛红。
这副样子不可谓不狼狈,可是她狡黠一笑,又透出动人心魄的美来。
这幅情形,似曾相识。
八年前的这一天,他深夜归家,刚刚进入客厅,就看见她匆匆上楼的背影。
她分明听见了他回来的动静,竟然急匆匆地避开,这实在是不太寻常。
霍靳西上楼,走到她的卧室门口,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睡房里却没有她的身影,霍靳西缓步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了抱膝坐在浴缸里的她。
她红着眼眶,分明是哭过,这会儿是在强忍眼泪,看到他的时候,她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笑了起来,“你回来啦?”
那时候她还不怎么会管理表情,明明想哭,却又对着他强行扯出笑脸,脸上的表情一变化,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他走到浴缸旁边,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伤心的人最经不起关怀,她瘪着嘴,眼泪立刻不受控制地大颗掉落。
“我想爸爸……”她说。
在霍家这么些年,她安静乖巧,从来不曾提及父母。
大约所有人都将她当做没有父母的孩子,于是霍家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人去关心她在霍家之外,是不是会有别的挂牵。
可是寄人篱下的孩子,有哪一个会不渴望真正的家?
霍家不是她的家,从来都不是。
霍靳西从回忆中抽离的时候,慕浅已经拿起了筷子准备吃东西。
她没有再看他,只是说:“换作平常啊,我一定很希望你出现,可是今天,我不想。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可以吗?”
“我没说不让你吃。”霍靳西说。
慕浅听了,微微叹息一声,便不再理他,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开吃。
菜上了许久,大部分都有些凉了,她却不在意,每一样都吃,并且吃得都不少。
霍靳西眼看着她一个人几乎吃掉小半桌菜,隐隐皱了皱眉。
然而下一刻,慕浅自己就有了反应。
她原本欢快地吃着东西,忽然停下筷子,随后一阵胃酸翻涌,她丢下筷子,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随后,霍靳西便听到她剧烈呕吐的声音。
他坐在那里,眼眸晦暗不明,直至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他才蓦地站起身来,打开卫生间的门,只看见慕浅蜷缩着躺在地上,已然失去了知觉。
……
拿到慕浅高烧40度和急性肠胃炎的检查结论时,齐远很是自责。
他匆匆走进病房,将报告交给坐在病床旁边的霍靳西。
“我是真没看出来她人不舒服。”齐远说,“否则无论如何都应该先送她来医院的。”
霍靳西翻看着那份报告,没有回答。
别说齐远没看出来她不舒服,就算是他,亲眼看见她倒在地上,也只是怀疑这又是她的哪一出戏。
而事实上,她躺在病床上,呼吸急促,面容潮红,是装不出来的。
更何况医院的检查报告都已经拿在他手上。
齐远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慕浅,心头也是暗暗叹息:平时见多了慕浅嚣张狡黠的样子,这会儿看她静静躺着,脸颊被掌掴,额头带伤口,又高烧又肠胃炎的模样,还真是……招人疼。
回过神来,齐远又道:“医生说要住两天院,我去帮慕小姐准备一些日常用品吧。”
霍靳西听了,不置可否。
齐远转身准备默默退出病房时,霍靳西忽然喊住了他:“查一查,容清姿住在哪家酒店。”
……
酒店25楼的餐厅里,容清姿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前的一瓶已经快要见底的红酒和一份没怎么动过的佐酒小食。
霍靳西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容清姿正看着窗外的夜景,沉默而冷清。
霍靳西在她对面坐下来,容清姿这才回过头,看见他,先是怔了怔,随即勾起一个极其魅惑的笑,“要请我喝酒吗?”
“容阿姨。”他声音清淡地开口,“我是霍靳西。”
容清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他来,安静片刻之后,她笑出了声,“原来是你啊,叫我一声阿姨,差点没把我吓死,还以为自己已经老成那样了呢!”
事实上,容清姿只长了霍靳西12岁,霍靳西的童年时期,容清姿尚在霍家生活,两人之间虽然并不亲厚,但起初到底是一家人的姿态。而后容清姿年岁渐长,逐渐出落成艳绝桐城的大美人,引来狂蜂浪蝶无数,也引发了霍柏年和程曼殊多年的战争。再后来,容清姿离开霍家,那时候年岁尚幼的霍靳西只听大人们说她跟人私奔了,却并不清楚私奔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容清姿从此在霍家消失了。直至多年后,慕浅被送到霍家,而容清姿转头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据说刚到美国就嫁给了岑博文,从起长居美国,再也没有回过国。
“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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