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正式从学校毕业后,我乘坐马车回到奎因特庄园。
原本我曾想再也不踏足这里的,可是这里还有一个我很在意的人,在没有安顿好她之前,我不能轻易离开。
初春时节,奎因特庄园盛开了大片紫丁香花,带着沁人肺脾的甘草香气,随着晨风扑在脸上。面前的道路是一片平缓的坡,延伸向两边的洼地。绿油油的苜蓿草露出尖尖角,顺着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延至远方。
我雇佣的车夫是很健谈的人,他只有二十来岁,经常往返于伦敦和肯特郡。
“到奎因特庄园的什么地方?”车夫问我。
“康斯坦丁先生的府邸。”我说。
“冒昧问一句,您是府上的人吗?”车夫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身份拿不定主意。
“我是去办事的人。”我笑着说:“怎么,他们府上有什么新闻吗?”
“哦,都快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先生。”车夫笑着说:“奎因特庄园的府上出了大丑闻。”
我皱起了眉头问:“可以详细的说给我听吗?”
“听说继承人的妻子在外偷情,当场被抓住了,康斯坦丁少爷戴了绿帽子,又在外面喝酒赌钱,把他刚继承的遗产都赔光了。”车夫说。
“上帝啊。”我叹息道,这些事上辈子没有特意打听过,没想到出过这么大的丑事。
“还有更可笑的呢,他们府上不是有个私生女吗?勾引霍尔男爵大人的继承人,企图嫁给人家,却被拒绝了。哦,真是不检点的小姐,奎因特都传遍了。想当年老康斯坦丁先生是多么体面受人尊敬的绅士啊,现在已经沦为被嘲笑的对象了。”
我在庄园外付给车夫5便士,然后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奎因特庄园。
父亲对我的归来感到惊讶,他甚至皱紧了眉头来表现他的不满。
“你已经毕业了吗?”他在书房里,单独跟我会面。
“是的,父亲,上个星期我刚刚从学校毕业。”我说。
迪安背着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书房的气氛异常沉闷,他嘴里叼着烟斗,正大口大口吸着,弄得周围一片烟雾弥漫。
“你有什么打算吗?”他问我。
“我什么打算也没有,父亲大人。”我说。
他把烟斗在烟灰缸里磕碰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对我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出去找份工作,我把你供养到毕业并不欠你什么,反正你不能留在家里。”
“您不让我留在家里,那我能去哪儿呢?难道您要让我流落街头吗?这传扬出去可不好听。”我说。
上辈子我就是太傲气了,心想父亲不管我,我也不认这个父亲,所以不肯回去奎因特,再来一次,我绝不让他这么轻易的吞掉我母亲的嫁妆。
迪安对我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用的废物,长得这么大了,还想要靠父亲养活,你怎么不赶快去下地狱!”
我假装听不到,一个字也不反驳。
父亲掏出支票簿,拿钢笔蘸蘸墨水,写了几个字,把纸撕下来丢给我。
我捡起来一看,父亲给了我一张50英镑的支票。
“拿着这些钱走吧,短期之内我不想看到你,即使你来敲门我也会吩咐仆人把你赶出去。”他头也不抬的说。
“呵呵,父亲大人也太吝啬了吧,你给我这些是打发叫花子吗?”我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说。
父亲瞪起眼睛盯着我:“怎么?你还嫌不够?”
“您觉得够吗?”
“混蛋!”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们兄弟两个一模一样,都是讨债鬼!只知道跟父亲要钱的废物!我养条狗也比养你们两个有用!”
“你养的?说笑呢!我母亲留给我1000英镑的遗产,我就是使劲花也花不完,何况是每年4英镑学费的慈善学校,你也好意思说是你养的。”我讽刺道。
似乎被刺激到了痛处,他面容狰狞的瞪着我说:“那是我的钱!是我的钱!”
“您说是您的钱,法律上可不承认,您想跟我法庭上见吗?”
“哈!”父亲冷笑道:“你以为你长大了,还有本事了!居然想把我告上法庭,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你想告就去告,我倒要看看法官是跟我的关系亲,还是会向着你!”
“您可别把结果说的那么死,没有点依仗我怎么敢来见您呢?”我对他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听说您把钱投资在了海外走私上,从非洲和新大陆走私奴隶。”
迪安眼睛一瞪,紧紧盯着我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没做过违法的事情,你想要威胁我也要有证据!”
“亲爱的父亲,还是那句话,没点依仗我怎么敢来见您呢?您猜猜我是怎么知道您走私的事情的。”我微笑着说。
迪安的眼睛迅速转了转,脸色一变说:“是西蒙那个老家伙给了你什么东西好让你来要挟我!”
“您明白最好。”我说。
“你想要什么?”他问我。
“我要母亲留给我的一千镑遗产。”
“做梦!一镑也没有!”
“那咱们就法庭上见,看看你坐了牢后,威廉哥哥怎么败光你的家产。”我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他忽然大声说。
我转过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