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一条新闻:宋氏财团正式宣布即日起开始收购风帆创新科技,近两年来,商圈新贵与老牌贵族打得火热,随着宋氏的崛起,老牌贵族们节节败退。据悉,以宋氏为首的新贵近日频频出入高档会所,疑提前庆祝打败文氏所属集团,面对如此挑衅,且看文氏掌权人如何回应,让我们拭目以待……”
财经新闻频道波澜不惊的声音混杂着淅沥的雨点,是昏暗室内唯一的背景音。
窗边坐着的人正忧郁地看向雨幕。
男人绕过屏风,站在他旁边。问:“怎么不开灯?”
文澜轻声开口:“我们会赢吗?”
男人顿了顿,随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会赢。”
他重复了一遍,“我们会赢。”
文澜却仿佛看出了他自负外表下的犹疑和焦躁不安,于是问:“如果输了呢?”
男人半跪在文澜面前,牵起他的手握了握,无奈笑笑:“输了就得搬家了。”
他们现在住的中式园林占地两亩,从上世纪开始归属文家到现在了,祖祖辈辈几代人从没搬离过。
雨声更大了。
扬长而去的汽车带起一片烟尘,文澜拎着一个牛皮手提箱站在原地,抬眼一扫眼前的建筑。
——他的新家。
严格来说这里不是“他的”,并不属于他,而且也不是“家”,他是一个外人,将要住到这个新地方。
提前候在大门口的管家上前来,抬手要接过文澜的行李。
文澜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礼貌一点头,“劳烦您带路。”
管家自然地笑笑,向前伸手示意。“二少爷,这边请。”
路上管家向文澜交代了住宅的布局以及他有哪些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哪些又是绝不能涉足的禁地。
文澜被安排住在东边最向阳的屋子,比主家住的屋子地理位置还要好。
这是文澜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件奇怪的事。
“先生,请问……”
管家当即表示:“我姓邵,如果二少爷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邵伯。”
“邵先生,”文澜对他的客套视若无睹。“请问,宋先生现在在家吗?”
哎呀,这又管他家少爷叫先生,又管他叫先生,这……这成何体统啊!
邵伯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二少爷还是叫我邵管家吧。家主先生这会确是不在家中。”
文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管家走后,文澜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圈四周,家具软装应有尽有,不过一看就知道没人住,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梨花木香。
这里是仿中式古色古香的装潢,角落里点了熏香,也许有助眠的作用,加上他确实累了,不知不觉躺在沙发睡了过去。
文澜是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翻过手机一看,他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而在这两个小时里,有人给他发了满屏的消息,还有无数通无响应电话。
就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又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文澜接了。
“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电话那头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吐出一大段话,完全不给文澜反应的时间。
他睡着了就有点难醒,一定要睡足钟头。
“我还能在哪?”文澜淡淡地问。
隔着手机屏幕传来了女人的无言,不过很快对方又重新提起了说教的气势。“你别怪我们,这是为你好……只能这样了。为家里分担也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妈,”文澜打断了她,干脆地直言:“父亲要你跟我说什么?”
母亲犹豫了一下,“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宋家啊……那宋先生不是在无尽夜会馆吗?你……是不是宋先生不喜欢你?”
“我来的时候家主就不在家了,可能在忙吧。”文澜平静地回答。
母亲不放心地叮嘱:“如果你哪里做得不好一定要改,千万别惹宋先生生气知道吗?”
“知道了。”
在文昌江催促的眼神下,宋兰最终说出了根本目的:“这不是谈恋爱,你不能干等着他来找你,你得主动到他跟前去呀。”
文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是。”
那头终于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不是现在摔不起了,文澜早就把手机砸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残霞消失在西方、黑夜更替,脸色比鬼还白。
“你干嘛要个病秧子啊,他不是还有个姐姐吗?再不济,把他们文家的掌权人要来当禁脔!”
众人拍掌大笑,笑得人仰马翻。
文家还没完全倒台,这帮公子哥就尽捡些难听话说,多少也有点奉承宋家的意思在。
高脚杯磕在琉璃台面上一声脆响。
嘲讽声渐渐淡去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跟他们
↑返回顶部↑是同一辈的,但人家已经继承家业当上家主了,他们还是些混吃等死的啃老二世祖。
没办法,谁有实力谁说了算。
“去个洗手间。”宋迟黎丢下这句话,起身往外走,包厢里的洗手间被这群人折腾得一股烟酒、指甲油、呕吐物混合的味道,别提多恶心了。
“咔哒。”
门同时从里外打开,宋迟黎手上劲儿一松,差点被撞了个满怀。
也只是差点,因为眼前的人及时刹住了脚步,停在他面前不过咫尺之处。
淡淡的梨花木和熏香味儿。
文澜抬头,宋迟黎垂眼,对视一秒后,宋迟黎先一步走出来,把门关上,挡住了包厢内探究的视线。
宋迟黎半靠着墙,手上拿着打火机开开合合地把玩,倒也没点着烟。“来找我?”
文澜犹豫着,“我爸爸叫我来找你。”
单纯无知的小绵羊也许更对他们的口味,这些人喜欢圈养。
宋迟黎弯了弯腰,仿佛附在他耳边说话般,“那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把你卖给我了。”
不能装得太过,所以文澜说:“我知道。”
其实这是实话,文昌江付出自己的小儿子作为代价,为集团换取了一线生机。
空旷的走廊里针落可闻,文澜能感觉到宋迟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不说话,可能是在玩味地打量“猎物”吧。
猎物。
文澜几乎要自嘲出声。
他像物品一样被交易,装进精美的包装盒,系上丝带,送到别人床上。
“看你现在的表情,”宋迟黎曲指碰了一下文澜的脸。“小可怜,回去了。”
文澜的下颌有一瞬间的紧绷,要开始了吗。
他还能自我调解,安慰自己,至少不是在外面。
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宋迟黎说的“回去了”就真的只是各回各的住处。
文澜坐在窗台上放空。
这是第二件怪事。
宋迟黎把他买来干什么,当吉祥物摆着?
可能吗。
文澜没有过那方面的经历,但到底处在上流社会,肮脏龌龊的事也见了不少。
离家的前一个晚上,母亲将他拉进房间,细细地教了许多性知识。
比如最简单的避孕套应该如何使用,还有在性事中如何获得快感,诸如此类。
说着说着母亲可能有点难以启齿,干脆让他看她给的教学视频。
姐姐跟文澜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自从确定要把他送出去,母亲经常躲起来哭。
究竟真情假意,文澜不清楚,但他知道父亲一定大松了口气。
只是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能挽回他的“商业帝国”,多么划算的买卖。
反正他不止有一个儿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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