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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打开灯。
非常亮,莉莉简直睁不开眼。
枢机主教站在她面前,平静地审视着她。
他看得如此仔细,眼睛都不眨。
那身白色丝绸袍子微微沾着外来的寒意。但他的表情是很温和的,没有过多起伏,眼睛也不透露任何情绪,遥远得无法触碰。
莉莉就这么呆站着。
她甚至不知道“审查”是否已经开始了。
这时,发声人开始说话了。
不是对她,而是对法尔琉斯。
他听起来困惑又焦虑。
“不,我不能离开,主教大人!这是不符合流程的。她绝对不能直接跟您沟通!”
“……是的,教宗冕下的确提到过这点……但、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请您再考虑一下。”
……
发声人表情突然变得很僵硬。
他沉默一会儿,又道:“那就交给您一个人了,法尔琉斯大人。”
他临行前不忘叮嘱莉莉:“切勿触碰圣体!”
莉莉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盯着主教的脚看了一分钟而已,现在所有人都开始戒备她对主教行为不轨了!?
几分钟后,发声人带来本子和笔,然后关上门彻底离开了。
发声人离开后,莉莉更加不知所措。
法尔琉斯极端安静。
他不光是“哑”的,他甚至可以不制造任何声音。
他柔滑的丝绸衣料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赤足可以确保走动时没有脚步声。他的呼吸也像是久经训练,不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闭上眼睛,莉莉甚至不知道房间里存在第二个人。
很快,法尔琉斯提笔在本子上写字。
“你有特殊能力吗?”
字迹很流畅,很多曲线,几乎没有平直的地方。
莉莉摇了摇头。
法尔琉斯又打量了她一会儿。
“你接触过特殊能力者吗?”
“呃……”莉莉不知道如何作答,“您算吗?”
法尔琉斯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继续写道:“请脱下衣服。”
莉莉把这行字看了两叁遍,确认自己没读错。她很害怕又有点恼火,忍不住道:“我以为神职人员只对小男孩感兴趣呢……”
她说完惊恐地捂上了嘴。
“对不起,主教大人!”
天哪!!
刚刚那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蠢到当面讽刺一个位高权重的枢机主教。肯定有什么力量在强迫她说真话!!
也不对啊。
她明明有特殊能力,为什么刚才会摇头?
不不不,仔细想想,她现在是“没有”特殊能力的。
因为凯洛想办法把它遏制住了。
', '>')('所以她才会诚实地摇头。
主教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牛皮本子,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行动就继续写道:“不必紧张,这是审查的必要程序。”
莉莉还没害怕到担心会被侵犯的程度。
因为主教穿的袍子实在是太单薄了,他如果有任何“冲动”,都能直接看出来。他现在肯定没有。而且他的眼神很平静,举止相当有界限,那种“圣洁”的仪态很难装出来。
莉莉怀疑祝圣神庙是不是不教神职人员性知识,否则他的眼神没办法这么纯净。
她现在最怕的,是被他发现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龙、人鱼、吸血鬼……甚至术士和猫头鹰。难保她不会因为接触这些东西而受牵连,裁判所不会因为她“与黑暗生物有染”把她抓起来吧?
法尔琉斯平静地注视她。
莉莉认为,如果她不脱衣服,他可以纹丝不动地站到天黑。
她又看了一眼封得严严实实的门。
“要……全部脱掉?”
主教轻轻颔首。
莉莉只能照办。
她发现,在他面前袒露裸体,并没有带来强烈的羞怯感。因为他的态度很超然,像医生面对病人一样,没有任何将她看作是“异性”的感觉。
她只是“审查对象”。
法尔琉斯围着她转了一圈,观察她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甚至要她做了几个动作。比如,张开嘴、抬起手臂、撩起头发、分开双腿。
莉莉只在分开腿时,短暂地屈辱了一会儿。幸好主教的目光没有一直盯着她腿间看,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当他转到她背面时,她感觉左臀被一个尖锐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接着,本子递到她面前:“这里的胎记是天生的吗?”
“什么……?”莉莉拼命扭头去看。
他用笔戳的部位,不是她平时照镜子会看见的地方。也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她应该有哪些天生的胎记。
她希望不要是凯洛的某个符文,被误认为胎记了。
主教继续写道:“直径1厘米左右,圆形。在左臀下方,靠近大腿的位置。”
莉莉自动说出了实话:“我没注意看过。不过应该是天生的吧。”
主教又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莉莉看着他越写越潦草,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我要从你身上,切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取一点血液样本。你能配合吗?你是否有晕血之类的病情?”
“……切什么位置?”莉莉怕了。
“指尖,一个很小的伤口。很快愈合,没有后遗症。”他写道。
“好……好的。”她也没法拒绝吧。
主教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了一根空心的双尖头银针。
莉莉抬起手,他将针头扎进她的中指指尖,汲取了一点点血,充满银针的内部。
完全不痛。
莉莉正好奇他要用血做什么,下一刻,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主教用银针的另一端刺了自己的指尖。
他的血从另一边充盈了银针内部,然后它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主教盯着手里的针看了很久。
莉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安全了,还是有什么问题。
“请问……”她迟疑着问。
她的声音让主教回过神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手里的本子扔进壁炉里。然后回头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莉莉在心中大叫:‘我可没有触碰圣体,是圣体主动摸我的!裁判所不能这样钓鱼执法!’
接着,她“听见”了温和沉缓的男声。
“请对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保密,谢谢。你可以穿好衣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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