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竹蒺藜得用在最后,不然会被敌手扔回来的,万一人家扔的准,正好扎她脸上咋整?
有了!削好多短、且圆的竹棍洒地上,搭配臭泥粪溺,绝对能有香蕉皮的效果。哪怕对方敏捷,脚下打滑的时间也足够她将狼筅调头,重新对准对方了。
还有!狼筅上的枒杈不够多、欠威猛,她要制几根枪尖带倒钩的竹棍,绑上去、绑结实了,万一对方披甲哩?就能给他撕下来!
刚才那个巡吏回来了,正好瞧见王葛咬牙切齿、眼珠乱转的模样。她赶紧停止假想,揖一礼。
巡吏:“考官已应,可将粪溺作为辅助手段,但只能收集器物棚内如厕区的,土泥也只允许在你自己制作区内挖掘。”
“是。”
巡吏一走,王葛立即用斧子劈地,没有铁铲等合适的挖土工具,用斧子刨最快。腾出东南侧毡墙下的一块地方,劈一阵、再用篾刀刨。她的晚食一直放在制作区入口处,哪顾得上吃,她要抓紧每刻时间干活。
左手使劲为主,疲惫时,换右手抓斧。劈、刨、劈、刨,半个时辰挖出个大方坑。她累的直喘,浑身早被汗浸透,真想躺地上啊,但是不能歇。
不能歇!
她截两节长竹秆,分别削木板堵住底部,做成俩竹筒,再塞泥进去,捣结实,尽量防漏。把一截短竹秆一劈两半,舀粪用,然后去一间间如厕区,把盆里的垢物舀进俩竹筒里。
巡吏一直跟随她,真是又想作呕、又佩服这小女娘。考生中即使有跟她一样聪明、懂得利用粪汁的,但估计紧接着会放弃此念头。
想到未必能做到,但是看人家王考生……
“呕!”王葛再也憋不住,不能浪费,全吐在粪盆里。
俩竹筒都快满了,她一手提一个,快步往回赶,倒进挖好的泥坑里。
巡吏:“呕!”
王葛赶紧指坑。
巡吏冲到坑边,全吐里头,心想:若王考生赢了,功劳簿中得录上他啊。
忙碌了一个时辰,王葛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嗅觉了,终于收集完粪溺。紧邻制作区的厕内她没动,万一遇到考生来解手多尴尬。
她将几个竹秆一劈两半,搭在坑上遮味,然后吃了晚食,小睡一会儿。忙碌习惯的人自带生物钟,天未亮,她带着滂臭的一个竹筒去解手,不能浪费喽,盛回来贮存在坑里。
“呼……”为自己鼓把劲!
开始吧,先制作倒钩枒杈。材料仍旧用毛竹,篾出一条条长竹棍,将竹棍一端削尖,尖的部位下方,各增倒尖,保证只要勾住对方的袍、甲,就能扯他个窟窿。
连削、带调整捆绑的位置,一个时辰又过去了。
时间!时间、时间!为啥过的那么快?她真想把每一刻都劈成两半用!
接下来就是制绊倒对手的圆竹棍。材料用慈竹即可,篾成一根根后,用不着特意刮青,但是每根过刮刀,打磨的圆柱形必须标准。标准了才更易踩滑。
打磨好一大把后,截断,每个小竹棍跟手指差不多长即可。废物利用,装到昨晚两个盛粪的竹筒里,用稻草当塞子(方便取)。
组合武器,要求得用木匠大类包含的材料,将各零件连接成一体。这太好办了,她先找竹筒能放的位置,置于木架底下的支柱夹角,一点也不妨碍狼筅的操作。
于是又赶紧搓草绳,倒不用搓太长,两个竹筒都在中间位置绑死扣,底部绑活扣。急用它们时,解开活扣就能把竹筒朝外翻转,然后揪出稻草、倒竹棍。
咚!鼓吏报时:“巳正。”
还有半个时辰就午时了,王葛这才想起早食还搁一边没吃。为节约时间,她一边吃着、一边去放置水碗的地方,饮足,再咬着饼、端两碗水往回走。
进行下个装备的制作!泥球。
考生的水是管够的,浇在坑旁的碎土堆上,两碗水太少,再连续端,然后搅拌湿泥,捏空心球。不能捏太大,得单手能握住。留一面不封口,待泥巴干了以后,往里倒粪汁。
还缺水,泥也不够。她再刨坑、再端水、继续捏。多多益善,宁可用不上,也不能捏少了。臭球还有个重要用处,就是万一那个勇夫变怂夫,不敢靠近狼筅了,总不能僵持吧?他不过来,她就用臭球扔他。反正木架底盘的两层横木栏里能放不少臭球。
咚!午初时刻到。
午正时刻。
未初。
未正。
王葛看看泥球干的怎样了,继续制蒺藜。先用篾刀将毛竹削成一个个两头尖的瘦梭形,然后三个为一组,用细草绳将它们捆在一起,这样就能有六个尖刃扎人,肯定比四个尖的威力猛。
啧啧啧,她是仁善人,就不在它们的尖尖上蘸粪汁了,免得对手变成贾三娘。比试嘛,无冤无仇的,她只要取胜、最好能获得“头等准匠师”称号就可以了。
咚!鼓吏又一次报时:“申正。”
王葛先停止制蒺藜,开始往泥球里灌粪汁。拿开盖在坑上的竹,
↑返回顶部↑冲出来的臭气都辣眼睛。
还是将竹管劈半,舀粪汁灌入泥球,然后用旁边干净的湿泥将它们一一封口。这个过程她小心翼翼,幸好泥球都争气,没破。
咚!酉初。
王葛眯着眼睛,脸上脏的不成样子,真的是太臭了,被熏的不停流泪。总算制完了。
器物棚外,除了她,所有考生已试完器械威力。
威力咋样?怎么说呢,倒也不错。主考官的暗示确实都听明白了,基本都制的盾,有竹盾有木盾,还有个考生制了两个小盾,能双手防御。
也有几个制蒺藜网的,用草搓绳、编网,将竹蒺藜密密麻麻绑在网上,这类考生肯定是想让队友先以铁器械牵制敌手,再用此网往对手身上一蒙。
都不傻,没一个制竹枪、木矛等攻击类、投掷类的。既然注定会输,当然要少挨揍。
酉正时刻。
“诸考生回避。”
随巡吏下令,考生都返回各自制作区。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众考官齐齐出动,要一起检试一种新武器:狼牙刺。
“狼筅”为何被称为狼牙刺了?
因王葛在这十一年间,从未听人提到过“筅”这个器具名称,所以考官问此物为何名时,她回复没名,并解释制此物的原由,是她惹大母生气时,大母好拿扫帚打她,她觉得扫帚打人铺天盖地,无处可躲,该被制成武器。
一时间,考官们全都她逗笑。由主考官暂时将此物起名为:狼牙刺。
140 我最愿对战小女娘
四个巡吏抬着木架出来器物棚,一个魁梧身板的抱着狼牙刺。因臭球制作不易,威力又“猛”,考官只让王葛拿出来两个。
主要想试的,还是狼牙刺跟木架的配合威力。
将狼牙刺没有枒杈的光滑尾端,穿进木架正中位置的木环里,此环跟下方的粗柄为一体,粗柄穿透木架横面板(板上方垫了几块厚木板为基座,厚木板跟木架面板的窟窿,都比木环的柄粗),面板的底部,同样被她向上楔了三层木板为堵。
所以能随意旋转的其实是木环,狼牙刺从环中穿过,只要木架不倒,它的秆身也能跟木环一样旋转。
主考官令一名游徼辅助王葛,假扮她队友,但非必要不得出手。另一游徼穿皮甲、头套镂空大竹笼、手上也戴了长筒厚手套,假扮勇夫。
一声“开始”!假勇夫在乱枝纵横的狼牙刺前横窜、蹲身、隔远绕圈、正绕、反绕,都被王葛敏捷的一次次怼准。
此举已经测出这武器确实能旋转自如,木架也较稳,俩臭球都没掉出来,盛小竹棍、蒺藜的六个竹筒更是牢固。
主考官:“测狼牙刺威力。”
游徼先发制人!早瞅准了一截竹枝、没有尖刃的破绽位置,抓住、狠拽!当他手上力度骤然一松,立时知道上当了!
这截竹枝是陷阱。
竹枝轻易脱离秆体之际,王葛奋力向右一推秆尾,乱蓬蓬堪比大扫帚的前端“哗”的扫中游徼大半身躯。当真如王考生说的,铺天盖地啊,他躲都没法躲,赶紧喊:“认输!”
王葛舒口气,说实话,此器实战是否利于防御,有多利?她也不晓得。
假勇夫的皮甲、手套都被钩在狼牙刺的倒钩上了,摘除还挺麻烦。几个考官笑的见牙不见眼,顾考官道:“哎呀,我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明早到来了,哈哈。”
刘考官持不同意见:“后生可畏啊!但是一个小女娘,为了取胜,用粪溺当手段,心性未免阴损了。勇夫若先被狼牙刺扎伤,再被污了伤处……”
王葛心一沉:马后炮!嫌阴损为何不早说?她又不是没提前询问,现在臭球都制出来了,此人开始讲仁善了,不知道否定她的品行,有可能连她成绩都毁掉吗?
主考官:“呵呵,刘考官能说出这番话,还是经历的少啊。似都城、并州、雍州、秦州、益州等地,哪年准匠师考生与勇夫的大赛斗不死人、不打残几个?难道只许勇夫打死、打残匠人?不许我匠人考生反击?就算明日有勇夫死在比斗中,也没什么可惜的!连匠人都打不过,留他们到战场上挣虚功吗?哼!”
刘考官垂眸,不敢顶撞。
顾考官顿觉解气。他早看刘考官不顺眼了,去年此人瞧不上踱衣县的匠童考生,今年又瞧不上此县的匠工考生,没想到越来越没数,不向着匠人,反担心那些武艺高强的乡兵。
唯贺考官知晓主考官为何生气。这位大匠师前些年一直在秦州,因烧当部落中的羌姚氏作乱,秦州、雍州的仗就没停过。那里汉人、氐人混居,几乎全民皆兵,自然瞧不起刘考官不分敌我的做派。
狼牙刺威力已试,巡吏将其搬至草编器物棚西侧的空地,并协助王葛把所有臭球拿出来置在木架底部横栏里。如此,她的制作区就空了。
戌初。
九十九名铁匠考生到齐。
王葛的队友叫姜小四,浔屻乡人,年纪十五,个不高,身板宽厚。二人演练的位置偏僻,别的考生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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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四的成绩排在最后,都已心灰意冷了,一看狼牙刺,立即恢复斗志。
他打开厚布袋,里头有至少十来颗铁丸。“这项考核给我们的材料不多,不让使用竹、木辅料,我们只好制弹丸,要么制铁蒺藜。不过王考生放心,我自小就喜欢打泥丸,很有准头,不会拖累你成绩的。”
“你真打的很准?能演示一下吗?”王葛欣喜,正缺这种本事的队友。
“能!”姜小四恨不能显露本领,他在一丈外画个双脚大的圈,跑回来,将弹丸一掷……没砸中圈内。
“我平时都是扔三次必中一次。”
砰。
“第三次必中!”
“是我紧张了,这回肯定……”
“中!”
“必中!”
“中、终于中了,呵……”姜小四羞愧垂头,拘谨的都不知道往哪搁自己的脸了。
王葛:“姜考生,其实我的战术是由你操控狼牙刺,我掷辅助武器。狼牙刺很沉,你试一下吧,我教你。”
“哎!我有力气,我肯定行。”
今夜的乡兵比武场仍旧喧嚣,往年都是普通乡兵中选出的勇夫跟准匠师考生赛斗,今年更换这伙世族子弟,多少都会有人不服气。王恬、司马冲互相看不顺眼,但今夜达成共识,不服气者,尽管来挑战!
角抵、骑射,任挑一样,谁输了谁趴下学犬吠。
没人把明早跟匠人考生的比试放在心上,除了桓真。
王葛……是个变量,万一此次又创造了新器物,他可不想碰上。于是待挑战比武都结束了,他大声叫来王恬,找到兵曹史。“匠人考生中若有个叫王葛的女考生,被安排跟我或王恬对战,我和王恬请求换人。”
“原由?”
“我二人对她有恩,她肯定不敢使手段,我和王恬都不想胜之不武。”
王恬:“怕……说的对!”桓真瞪他一眼,他立即改口。算了,真让他揍王葛,他确实不好下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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