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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看我带谁来了。”江洲探头去帘内,将儿子藏在自己身后,望着她们母女喜悦地讲。她正在给女儿哺乳,抬起头看着他,笑着摇头,自从生了女儿丝毫不关心其他的了,满眼都是她的媗媗。承冀欲探脑袋,被江洲给塞了回去。江洲本想给她惊喜,不料背后那小家伙已经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暴露了。
她愣了下,知道他背后有个孩子,一想,十有八|九是囷囷,又继续看怀里的女儿吮着奶水的模样。承冀按捺不住,又欲探头,再次被爹给塞了回来。江承冀火了,背后怒拍他一巴掌:“爹为什么可以看就不让我看!”
闻声,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四肢僵硬,抱着女儿慌忙要下床,歪着脑要去看清他背后站着的孩子是不是她的儿子。
“你呀!谁让你这么快出声的,不是说好了先不说话的么?”江洲转过脸快速刮了下儿子的鼻子,抱起他急急入内。
果真是她的儿子,她一下子瘪了嘴,望着儿子激动地无语凝噎。
“娘!”承冀张开手臂朝她扑了过来。过了左右一年了,他竟然还认得自己。她腾出一只手,抱住他。江洲走了过来,想接过女儿,可贪婪的女儿还在吃奶。江洲没办法,为了不让她抱两个孩子太吃力,将儿子抱起来坐到床沿,她也抱着女儿坐下,摸着儿子的小脸,喜悦地流涕:“承冀,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娘?”
儿子用力地点点头,视线紧盯着她怀里的小人儿。
“承冀的妹妹。”她又哭又笑,解决他的好奇。
儿子俯下身子,垂下眼睑看那小人儿,忽然抬起眸子问她:“娘,我可以亲亲么?”说罢,吧唧一口,亲上了妹妹的小脸。仲媗在襁褓里舞着胳膊挣了下,嘤咛了一声。
江洲哈哈一笑,摸摸儿子的脑袋:“真懂事的哥哥。”
承冀紧紧盯着妹妹,看着妹妹贪婪的模样,突然也拱去了娘亲怀里,结果还没吃到,已经被亲爹给拉扯了回来:“你多大了你!”
……
看完了娘和妹妹,承冀又被他爹领着去见那两个差不多同龄的玩伴儿了。
囷囷和刘熙逮了两只蚱蜢正蹲在地上玩得起兴,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囷囷,熙儿,这是弟弟,承冀,让他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转过脸来,一眼就看见了江洲身边的承冀,凝视了一会儿,囷囷笑着上前两步,忽然抱着他的脸在他两颊各印下了一吻。
江承冀皱了皱眉:“你把口水沾我脸上了。”江洲怔住,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似乎是谁小时候说过:“哥哥,你把口水沾我脸上了。”想到这里,不由勾唇笑起来。幼年时,他喜欢那个叫晚晚的小姑娘,喜欢得紧,忍不住亲了她,后来竟一辈子都忘不了。
囷囷也是一愣,随后眼睛一弯,呵呵地笑了起来。
让江洲意外的是,儿子也礼尚往来,回亲了囷囷的两靥。
大不韪
送承冀来的不是别人,是晋阳侯差遣来的人,那人告诉刘恪,晋阳侯已在城内部署妥当,待城中内应解救了公主与苏相夫妇后,刘恪大军便可趁机攻城,刘恪大喜。
听说江洲的儿子来了,刘恪竟生了要去看看他的心思,便问严孺人:“江承冀在哪儿?”
严孺人答:“和熙儿、囷囷正在一起玩呢。”
“走,看看孩子们去。”刘恪心情大好,已快步走了出去,严孺人很快跟上他的脚步。
去时,三个孩子坐在地上玩着蚱蜢玩得正欢,刘恪和严孺人远远地看着,不忍打扰,严孺人望着承冀,说道:“这孩子生得更像他娘,细看的话,眉眼之间似乎更像他爹。”
默默打量了一会儿,刘恪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拉起江承冀,伸手就去捏他的脸颊,江承冀却是狠狠将眉头一拧,打了刘恪一拳,又挠了刘恪一爪子,那瞪着他的眼神,刘恪倒觉得,像极了她娘,“嘿——”刘恪道:“还挺烈?小烈马!”又拧住他的脸不放:“还敢不敢?”江承冀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囷囷跑上前来,掰着刘恪的手道:“父王,你不要掐弟弟!疼!”
“他都不叫疼,你叫什么?”刘恪严肃的面上才露出笑容,松了手,抱起了囷囷。
看着囷囷和父亲亲近,刘熙也羡慕地想靠在父亲怀里,却一直惧于父亲的威严,从来不敢主动接近,望着妹妹与他亲近,他羡慕不已,却无法鼓足勇气,只拘谨地立在一侧不敢挪动脚步。而刘恪竟只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视而不见,继续抱着囷囷哄逗,哄着哄着,突然听她问 :“父王,我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刘恪面色一滞,怕被继续追问放下女儿匆匆走了。日前,刘愠那禽兽专程送信过来,信中详述了王楷将柳宓带去东宫,柳宓当时已怀有身孕,被迫承欢生生流掉了……想到柳宓,刘恪不由心下愧疚,暗暗攥紧手指,待破城之日,誓要让那禽兽加倍奉还。
见刘恪走了,严孺人牵过儿子刘熙,悄声嘱咐他:“熙儿,你好好陪着弟弟玩,你是哥哥,务必让着弟弟。”刘熙乖乖地点头。
——
承冀叉着两条腿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舒舒服服地张开胳膊,由颜倾给他穿衣,他睁着惺忪的睡眼,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江洲,江洲正抱着仲媗来回地摇晃哄逗,襁褓中的仲媗时不时发出嘤嘤的声音,似在乐。
穿着穿着,颜倾的手忽然顿住,加大了力道伸手贴着儿子的腰去摸。承冀咯咯、咯咯地笑起来,推拒她:“娘,哎呦,别摸了,好痒!”
江洲侧过脸来,看了那嬉戏的母子一眼,继续逗怀里的女儿。
终于摸到了那块坚硬的东西,颜倾将刚刚给他穿好的外衣脱掉,又去脱里面那层小衣,承冀还是咯咯地笑:“娘,你在干什么呀?” 外衣被扒了,小衣也被脱了,只剩一件兜兜,裸出大片的嫩肉,江承冀抱着两只小手臂瑟瑟发抖,怨念地看着他娘,不满地发表他的抗议。衣服好像有夹层,颜倾用尽全力哗得一声将其撕碎了。江承冀哇得一声瘪了嘴:“娘你把衣衣撕烂了我穿什么呀?”
江洲偏过头一看,看见儿子光裸了半个身子瘪了嘴,忙走过来问:“卿卿,你在干什么?撕了他的衣服做什么?”
承冀像一下子找着了给自己撑腰的人,扑过去抱着江洲的大腿。江洲赶忙坐下来,捡起他的外衣给他裹上。
她将东西掏出来递给江洲:“这是什么?儿子的衣服里怎么会有这个?”
江洲放下女儿,接过一览,惊讶:“令符,用来差遣暗人的。”父亲是怕被东宫的人搜身搜出来才藏在承冀的身上么?可是儿子会换衣服呢,就不怕被浣衣的人发现么?父亲之前身在牢狱,怎么可能亲自将东西藏进去,儿子一直与皇后住在一起,那只能说明照顾儿子饮食起居的宫女都是他晋阳侯府的眼线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心惊,父亲到底在皇宫里安插了多少眼线,晋阳侯府的势力已经发展去了哪里?父亲现在在哪?
——
“陛下,许久不见,不知陛下龙体有无违和?”
瞪圆了眼睛,皇帝挣扎欲奋起,竭尽了全力,四肢仍是如死木般无法动弹,口中呜呜乱叫,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恨,恨不能诛了眼前逆贼的九族。
晋阳侯挑开帘幔,再次来到皇帝榻前:“臣早就与陛下说过,待臣出了牢狱,再见陛下之日,那便是臣,窃国之时,陛下,时候到了,今晚陛下的孙儿刘恪就将攻城,快些的话,黎明前应该就能见到陛下了,陛下不孤单,明日上路时将有两个孙儿陪陛下一路,陛下将不会含恨九泉了哈哈哈——”
……
“不好了!不好了!太孙!”来人跌跌撞撞地闯入,又惊愕地顿下脚步,偌大的殿内惟有刘愠一人靠阶而坐,空空得不见一个下人。看着地上孤寂的影子,刘愠嗓音低沉:“他们攻进来了是吗?”
来人徐徐颔首,如实禀道:“城楼上的戍卫竟有他们的人,趁着轮换时悄悄将绑在墙垛上的人质都救走了,不仅如此,还打开了城门,长沙王的大军如今已进入皇城,兵分了两路,一路入了皇宫,一路向东宫来了,太孙还是快逃吧!”
“逃?”刘愠向后仰靠:“能逃去哪里?刘恪会放过我的性命?都成了落败之寇还要做个逃亡的懦夫?” 言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目光一寒,拔高了嗓音:“将那贱人带上来!我要给刘恪送一份大礼!”
很快,两个士兵粗鲁地压着披头散发的柳宓入殿,将人扔在了刘愠的跟前。俯视着她,刘愠讪讪地笑,虽未发声,那笑容落在她眼里,她仿佛能听见骇人的阴风阵阵呼号,刘愠渐渐走近,逼的柳宓如见了索魂的妖魔,惊吓地连连往后爬:“不要——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