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翌日清晨,有人给她们姐妹二人送来早饭,颜倾询问那人:“你家主子起来了吗?”
那人回答:“起来了。”
“那他现在在哪?”
“早上送饭的时候,主子正在屋里拭剑。”
青鲤看了颜倾一眼,继续垂头用膳。颜倾很快吃完,丢下正在吃饭的姐姐,急匆匆地跑去他屋里找他了。
很不巧,颜倾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他换衣服,还看见了他精壮赤|裸的上身。她赶紧捂着眼睛退了出来。站在甲板上远眺,水上的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不是吃过早饭了吗?她脸上的尴尬还没完全消除,又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有事?”
“你们的船什么靠岸呢?在哪里靠岸呢?家里人现在估计还在找我跟我姐姐,能不能麻烦你们早点靠岸?”
“不能。”他说。
她错愕的望着他。好吧,自己的要求真是太多了,能捡回两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他道:“你看这条河是往东南流的,我们的船正前往东南。难不成要让我们先调转方向把你们送回去?”
“那可不可以先在途中靠岸?我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不能。”他说:“这条河水域宽广,我们的船正沿着河中心线航行,靠岸?太远。”
那可怎么办?颜倾放开视线,往左右两边瞭望,说道:“为什么我现在可以看见河岸线?”
他一愣,解释道:“哦,这段水域的河岸线不够深广,不能……泊船,否则会搁浅……”
颜倾陷入了忧虑。
他抬头朝天上望了望,说道:“不如你们先随我一起去东南,等我办完事回来路过淮南再把你们送回去。”
“那要多久啊?”颜倾蹙着眉毛道,“找不到我和姐姐,家里人一定会以为我和姐姐遭遇不测了,而且,我姐姐与人定下了婚约,婚期也临近了,耽搁了婚期怎么办?”
“不会错过婚期。”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还没说距离我姐姐的婚期还有多少日子呢?你就这么确定?”
他眼睛眨了眨,正想辩解,忽听有女音唤道:“青鱼。”
他们两个一起转过脸来,他看见一个跟她一样姿色鲜白的女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青鲤站在颜倾身侧,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又疑惑地看向颜倾。
颜倾忙与青鲤解释道:“姐姐,这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哦。”青鲤对他颔首施礼,他亦回以淡淡一笑,又转顾颜倾道:“不必担心。我会替你们跟家里人传达消息的。”
“有劳。”青鲤颔首道。
他再次瞥了她姐姐一眼,她姐姐似乎和她不像。他收回视线,勾起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指哨,天际传来一声戾叫,有只鸟飞了过来,先于上空盘旋一阵,接着快速鼓动双翅,向下俯冲,落在了他肩上。
颜倾细细观察了那鸟,通体大致呈暗褐色,羽毛稠密而遍布细斑,翅尾尖长,趾爪锐利,喙勾还生着撕裂猎物的齿突,应是隼一类的猛禽。
他摸了摸隼的羽毛,对她们道:“要传平安信?它可以代劳。”
……
夜晚,听着船下流淌的水声,抱着姐姐的脖子,颜倾很快睡着了。姐姐却睡不着,反反复复地动弹。颜倾被闹醒了,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青鲤道:“也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颜倾睡得迷迷糊糊,嘴里咕哝道:“他今天答应我了,说不会耽误你的婚期。”
青鲤拿开了她的手,侧过身去,望着窗外渐渐坠落的星斗,轻声问颜倾:“他是谁?”
“不知道,管他呢。”
青鲤又说:“他好像身份不凡呢,你们今天都聊了什么?”
颜倾不再回答,没听见,已然酣睡……
住在船上的日子无聊,而且还不是自家的船,船上都是男人,她们两个女子住在船上有诸多不便。
颜倾每天站在甲板上看日出日落,每天都会碰到他,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她身后,待她发现,他不是对她说:“早啊”,就是问她,“这么喜欢看日落?”只有一次问的不一样,他问她:
“你叫颜青鱼?”
“啊。”
再没有别的话题了。
一天两天还好,在船靠岸前的数十日他都是这样,颜倾觉得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日,船终于靠了岸,颜倾升起窗口帷幕,把头向外探了探,所见乃是与淮南不一样的风物,她也不知道船停泊的是什么地方。
他们这艘船好像是来运什么东西的,因为甲板上有杂乱的脚步和喧哗的人声。颜倾并没有和姐姐一起出舱上岸,只悄悄地扒在窗口瞧见了一些搬运人。
花费了半日时间,甲板上的动静渐渐止歇,应该是上完了货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估计马上可以返航了,颜倾又跑去窗口张望,甲板上果然没了人,颜倾又往岸上张望,望见他正背对着她跟人讲话。
颜倾没有留意,随意望着岸上的风物,偶尔会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要讲到什么时候,早些出发才好啊。
终于,他和那人讲完了,转过身来往回走。就是这一转身,让她瞥见了与他讲话的那个人,那人已经转身往人群里走了。
颜倾匆匆穿鞋下榻,飞速跑出舱内,顾不得看路,径自往岸上跑。刚上了岸,与他相撞,他急忙把她拽住。问道:“你跑这么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