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沈木星开始有点理解严熙光的那份信赖了,信赖着他走了五年六年她依然还是会爱着他。
这该死的信赖。
她接起电话,严熙光的声音在耳边做低空飞行。
“你们的年会要穿得很正式?”他问。
“当然,我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着呢。”沈木星转着手里的笔,说。
严熙光似笑非笑:“这么高端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似笑非笑的语气,沈木星莫名的心情很好:
“是啊,我们的答谢酒会可不是什么踩气球抽奖三句半,鸡尾酒冷餐酒会,懂?你来了可要穿得帅一点。”
严熙光说:“那你穿什么?”
“小礼服呗。”
严熙光默了默说:“我在福田的一家分店,你方便的话可以来找我。”
“你要给我做衣服?”
“嗯,我只知道你上学时候的尺码。”
“你还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
“那我现在的尺寸和我少女时代是一样一样的,你照着做就好了。”
“不一样的。”
“你知道我走在大街上人家都觉得我是大学生好吗?”
“胸围是有变化的。”
“严熙光……”
“你来吧,我在分店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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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下了班就到了福田的分店,ys的高级服装定制专卖店装修得十分高大上,以黑色调为主,门口的橱窗里摆放着的西服都是mr.yan亲手做的,被标上了五位数的价格。五位数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算大数目,但能不能够预约到这位裁缝大师亲自操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木星进了门,马上就有服务人员热情的接待她,到了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前台经理很痛快的将她带到了楼上。
一楼有两三个穿着不凡的客人正在休息区等候,见到沈木星这么顺利的上了楼,难免会露出几分羡慕。
严熙光的工作室在二楼,房间的门把手是崭新的,一丝划痕都没有,显然他不经常来这家。
沈木星敲了敲门,他沉闷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让她有种恍惚的感觉。
“进。”
推门而入,这个分店的工作室并不大,熟悉的布料混杂的味道传入鼻息,她有一瞬间的怔忪。
严熙光正站在木案前做着活,他今天穿了一条笔直的黑色西裤,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尖领衬衫,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颈间搭着棕色量身的皮尺,头发清爽黑亮,正在用点线器在领样上划线。
“坐地铁来的?”他手里还在干着活,状态很忙,语气却十分轻缓。
沈木星在他身旁停下,在这漂亮的料子上摸了摸,回答:“坐uber来的。你们这宣传力度搞得蛮狠的,每一个将客人送到你们这里的出租车司机都有五十元的人头费赚,这一路上司机卖力的帮你们吹嘘着你们店里的服务有多好,手艺有多棒,还说奥巴马来中国的时候在你们这儿订做了二十套西服,是真的吗?”
严熙光笑笑,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她:“没有的事,劳动人民很实在,拿了你的钱就要帮你吹牛。”
“对对对,还得吹到位,讲真,这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严熙光看着她的眼睛,再看看她的嘴唇,说:“史磊去过一次东北,他们那里都是这样卖皮草的。市内每个司机拉着客户来店里,都有人头费赚。”
“嗯,不错,消费者听腻了广告,更信口碑。”
严熙光说:“史磊很有想法。”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沈木星问。
在她看来,史磊那样高调的豪门公子,跟严熙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门外有敲门声,是男助理给两个人端了茶进来。
男助理很细心,似乎知道他们都是浙江人爱喝茶,便没倒咖啡。
助理走了,沈木星和严熙光两个人靠在那摆着半成品的木案前,闲聊着。
严熙光这般随意的靠在桌案上,身姿有几分养眼,他的西裤和衬衫在灯光下散发着精致的光,发丝黑亮面容白皙,右腿站直,左腿微微弯起,有几分闲散的潇洒。
他说:“我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在流浪,后来找到了一家餐馆,做杂工,史磊在意大利做志愿者,专教我们这些偷渡者意大利语,帮助我们适应那里的生活。”
“看不出来他那样张扬的人还会去做志愿者。”沈木星说。
严熙光低头笑笑:“他做志愿者的时候也很张扬,否则怎么会惹上黑手党。”
“黑手党?我只在电影里听到过,thegodfather。”
严熙光喝了一口茶,说:“在那不勒斯的地图上,有一条分界线,线的另一头是罪犯、偷渡客和黑手党的地盘,我就在那里生活。”</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