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道宫。
玄门峰。
无论是数万年前，还是数万年后的今天——
沈夜都很熟悉这座山峰。
他控制着无形天魔，轻车熟路地在山上飞掠，寻找数万年前张北辰的洞府。
圣尊不在这里。
各峰倒是有专门的长老监视，但又如何能与“太上缚命炼魂宫”相提并论？
无形天魔简直没有任何压力，堂而皇之地在山林间搜寻。
很快。
他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原洞府处于山脚之下，如今已被一片湖水覆盖。
无形天魔进入湖中，一路下潜，穿过满是淤泥的洞门，站在被湖水淹没的洞府里。
数万年前——
张北辰远赴昊阳天宫之际，蓬莱山被攻陷了。
他应该来不及回这洞府里了吧？
沈夜环顾整个房间，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他索性直接发动了“命运的工具人”。
三行侧写悄然浮现：
“尽管那个家伙无比强大，但假货就是假货；”
“去寻找真正的他吧；”
“它离开的太过匆忙，以至于有些遗留的问题，永远的遗留在了这里。”
——这几乎就是明示了！
沈夜沉下心，操控着无形天魔，再次仔细查找起来。
这一次。
他在那厚厚的淤泥下，发现了几块断裂的地砖。
掏开地砖。
里面是一具人类骸骨。
这就好办了。
无形天魔直接打开一扇门，带着骸骨从水底离开。
遗迹三层。
沈夜蹲在骸骨前，开口问道：
“你是谁？”
——“幽暗低语”发动！
人类骸骨突然咳嗽起来，好一阵子才缓了缓，开口道：
“我是张北辰。”
“谁杀了你？”
“一个怪物，它变成我的样子，然后杀了我。”
沈夜想了想。
按说蓬莱仙山也不是那么好进入的，除非有内奸接应……
但内奸们勾结的是宇宙魔物。
这家伙可是“终结主”。
难道这双方是一伙的？
那就麻烦大了。
可宇宙魔物们自有组织，也有强者的尊严，不至于跟一个注定要毁灭一切的存在联合起来。
“你在什么地方碰见了那个怪物？”沈夜问。
“我本是这一次真传试炼的第一名，在宗门圣迹的深处撞见了它。”
“它见了我，开口说了一句‘正好’，然后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它干掉了。”
骸骨说道。
“为何不去投胎？”沈夜问。
“不甘心……我原本有大好前程，却被这怪物杀死，一切都完了。”骸骨咬牙切齿道。
沈夜叹口气：“回去休息吧。”
骸骨不动了。
沈夜站起身，仔细想了想，心中渐渐浮现一个念头。
去数万年前的蓬莱山圣迹。
——张北辰说，“终结主”是从那里出现的。
而且在那个时间点上，前往圣迹应该还算安全。
因为那个“一切纪元的终结主”扮成张北辰，乘着蓬莱山的飞舟，去了昊阳天宫。
它已经离开了蓬莱山！
虎已离山。
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沈夜当即摸出那颗魔化宝石，用力将其捏碎。
……
蓬莱山。
天门峰，一座洞府里。
沈夜睁开眼。
这一次，蓬莱山主依然站在他面前。
“又来了？”
山主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幸不辱命，那怪物已经被送去昊阳天宫了。”沈夜拱手。
一阵陌生的记忆袭来。
他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一名颇有名声的宗门新人。
刀客，赵无常。
“这次来，所为何事？”蓬莱山主问。
“调查圣迹——那怪物是从圣迹里出现的。”沈夜道。
“我倒是可以安排一场新人试炼，不过你实力如何？”蓬莱山主问。
“法界八重。”沈夜道。
“你怎么活到现在的？”蓬莱山主又问。
“我词条比较多。”沈夜耸耸肩。
“也罢，宗门里内奸太多，连新人也有一部分投靠了背叛的长老们，你这么弱，自己小心一点，死了可别怪我。”蓬莱山主说。
“……好。”沈夜道。
蓬莱山主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过了数息。
一张火符飞来，落在沈夜面前。
威严的声音从火符上响起：
“新晋弟子赵无常，立即来宗门议事大殿，准备进入试炼！”
沈夜微微有些感叹。
在数万年后，自己试炼达到了第三层。
眼下又要重来一遍。
不过……
为了探寻那个怪物的秘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数分钟后。
沈夜与其他新人在大殿集合。
长老激活了传送阵。
众人立即被传送至圣迹之中。
……
虚空一闪。
沈夜出现在一座高楼的第三层。
“咦？”
他吃惊地环顾四周。
在这个时代，试炼还带存档的？
一座完整的卫兵雕像出现在他面前：
“检测到你已完成前两轮试炼，现在要开始第三轮吗？”
“开始。”沈夜道。
“第三轮是混战——战胜三个对手之后，立即晋级下一轮。”
“——开始！”
二十几道身影同时出现。
沈夜一望便知，这些人全是蓬莱山弟子。
至于是不是内奸——
他还没来得及判断，却见二十几人一起望向了他。
“这个赵无常，不是我们的人。”
一名弟子道。
你们的人……
等等。
沈夜有些难以置信。
——这二十几人全都是叛徒？或者是叛徒塞进来的人？
“你们只是不知道我而已，我都是单线联系。”
沈夜开口道。
其实自己也曾见过几个高层叛徒，这时候攀攀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单线联系？却不知你的联系人是哪位长老？”
那修士漫不经心地问，同时抽出了背后的长矛。
——似乎只要沈夜说错一句话，他就要杀人灭口！
沈夜笑了笑，拱手道：
“误会，其实都是自己人。”
他正要说下去，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只见一行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现：
“你学会了暗金等级刀法‘无间’，尽管还需要大量的战斗去开发它的威力，但会了就是会了。”
“现在是支付代价的时候。”
“请从以下选项中，选择你学习刀法所愿意付出的代价：”
“1、想办法攀上关系，成为这群人中的新加入者，做好活跃气氛和端茶倒水等工作，跟他们打成一片；”
“2、保持清净。”
“注意，你的选择将决定了你的刀术法相的成长方向。”
沈夜慢慢闭上嘴，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
对面的修士立刻开始喝骂：
“喂，小子，你话怎么说一半？到底谁是你的上线？”
所有人看着沈夜。
沈夜低下头，将手按在春雨刀上，喃喃说道：
“好兄弟们，一起掉个链子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他身上猛然冒出尖刺形的猩红荆棘之光。
“他竟然想对我们出手？”有人笑。
一群人跟着笑。
毕竟这些新人们没见过宇宙中的帝王种，更不知道帝王种的核心天赋技能。
——天命荆棘！
“你们谁来跟我打？”沈夜问。
为首那人活动了下脖子，开口道：
“当然是——”
一瞬间，世界突然化作黑暗。
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如壁虎般在地上爬行，朝众人冲过来。
“怪物！”
“都小心一点。”
“出手啊！”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抽出兵器。
然而有人没拿稳兵器，有人摔了一跤，还有人兵器抽出来角度不对，一下子刺入同伴身体。
有人捏诀手抽筋，有人念咒打喷嚏，有人运功放大屁。
吵吵嚷嚷，慌慌张张。
巨大的黑色人形物体冲入人群，瞬间散落成密不透风的黑色刀芒，斩出满室的血雾。
锵！
沈夜从黑暗中现身，将春雨刀归入鞘中。
——暗金刀术，无间！
一行微光小字随之浮现：
“你在实战中使用了刀术‘无间’，你对它的了解加深了少许。”
小字一闪而逝。
“没人出手啊……”
沈夜有些遗憾。
地上散落着五六个储物袋，七八个空间指环，还有各类兵器。
都是掉落物。
小场面。
血雾渐渐散落一地。
整个试炼场地恢复了安静。
“清净”达成！
春雨刀的刀术传授代价偿还完毕！
那雕像嗡声说道：“恭喜你通过第三层试炼，现在请上楼，前往第四层。”
沈夜看着那楼梯，忽然问：
“有个叫张北辰的，通过了试炼的哪一层？”
“通过了第四层。”雕像道。
沈夜将地上东西一收，转身便朝台阶走去。
四周墙壁上、台阶上、天花板上的符文统统亮起来，勾连成阵，将一种呼唤之咒汇聚在他身上，不断召唤法界的规则之力，与他形成共鸣。
这是通过第三层试炼的奖励！
以此种力量灌注，在加上之前第二场试炼中所获得的法相转变类规则——
沈夜的法相开始变化了。
一轮血月光芒大盛，凌跃天穹。
血光的照耀下。
大地上逐渐出现了一座宫殿的虚影。
沈夜停住脚步，直接盘膝坐下，默默运转太上忘情羽化飞升经。
此时法界的力量不断涌入身中，道经又是早已通晓的，还提前在法相中准备了转变法则。
半刻钟的功夫。
一行小字悄然浮现于虚空：
“你完成了‘太上缚命炼魂宫’的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