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随这才将目光落到孟如寄身上。“你以前吃过人吗?”牧随咬着手里的果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孟如寄也拿了个果子陪他一起吃起来:“最好还是不要吃。”“你不喜欢吃人,也不喜欢我吃人。那我就不吃了。”牧随专心致志的吃着果子,许下承诺。孟如寄点点头,这少年,野是野了点,但好歹是听她话的。吃完了果子,牧随就地一躺,把脑袋放在孟如寄腿上,胳膊抱住了孟如寄的腰,闭眼就睡了过去。整整一竹篮的果子已经空了,孟如寄看着睡熟了的牧随,感慨了一句:“看着十七八九的年纪,一百来斤的体重,一天却能吃好几十个人的伙食……你怎么就不长一点rou呢?”孟如寄瞥了眼牧随的胸膛和腹部,他的衣衫跟孟如寄一样,都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还能裸露出里面的皮肤。他皮肤上除了伤口,还有肌rou的形状,诉说着这个人曾经的训练有素。“到底是什么来头……”孟如寄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心口处,在蓬勃跳动的心跳声里,孟如寄还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力量。那是她内丹的力量,现在却都埋入了这少年的身体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这颗内丹,我还能不能拿回来……”--------------------那什么,还是想写个仙侠……老规矩!慎跳坑!完结会通知大家~第2章孟如寄来到这个鬼地方,落到这个鬼境地的原因,说来话也不长,但每一处都隐约透露出“离谱”二字。八百年前,孟如寄经历千辛万苦,终于以半妖之身,登上了“妖王”之位,在仙门的默许里,万妖的拥趸中,她几乎踏上了人生巅峰。而至于为什么是几乎呢……因为她在准备登位的前一天,就一天!她出事了。她身体里的灵力澎湃到难以压抑,她浑身经脉像要炸裂一样疼痛,她在自己的修行之地打坐,试图强行疏通经脉。就在她运气时,混沌的意识里,她似乎觉得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神秘人,他看着她,说:“我是来给你批命的。你呀……”他对着她不停摇头,叹息,“你就是个劳碌命。”这是给她批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命?她,孟如寄,气运之女,身怀创世之力,即将登顶妖王之位。她都想好了,未来八百年的活,她都已经在称王之前干完了,她要躺着休息!但凡自己站起来走一步路都算她输!劳碌命?劳碌?跟她有关系吗?可没等她说出一句话,神秘人就神秘的消失了,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紧接着,孟如寄的五个护法们就进来了,他们围着孟如寄,看起来神色担忧,全然未察觉先前有人来过。孟如寄在浑身灼烧的痛苦中,艰难的睁开眼。四周除了五个护法,确实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残留。孟如寄当然是自信的,她只当刚才是自己疼得迷糊了,幻想了一个人出来。而现在,她身体的情况已经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最后挣扎了片刻,孟如寄还是无法将越积累越多的灵力纾解分毫,她只得无奈认命。“我内丹中的力量太大,压不住了。”孟如寄开口,她口中光是泄露的灵力就足以让人感到惊惧,“后山,雪镜崖上,有我早为今日准备的五行阵法。你们将我带去那儿,合力催动阵法,将我封印。”护法闻言,皆是惊惧:“尊主为何竟要自我封印?”“定还有其他解决之法,尊主莫要放弃!”孟如寄摇头:“我的内丹本非我这凡人该有之物,我借它力量,成了半妖之身,有此逆天之力,早晚会有今天。只是比我想的突然了些……”“尊主……”孟如寄没让他们再多言语,强行令他们带她去了后山雪镜崖。雪镜崖上,有一竖壁,结有坚冰,宛如天赐之镜,冰镜下的平台有十来人的立足之地。孟如寄背靠冰镜站着,阵法之光慢慢显现。“开始吧。”她下令。她的五位护法从没有违逆她命令的时候,虽然双目含泪,但他们还是启动了法阵。阵法散发着金色光芒,将她身体一点一点往里面拉去。孟如寄虽然站着,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慢慢沉入一处极为平静的湖底,冰冷刺骨的湖水慢慢淹没她的头发,后背与肩胛。“封印之力会将我泄露的灵力散于山河五行。”孟如寄看着漫天飞雪,轻声说着,“假以时日,这衡虚山自可成一处洞天福地,可庇佑无家可归的孤儿,无论出生,不计过往。”风雪簌簌,夹杂着护法们没有忍住的泣声。他们都是她在摸爬滚打的险恶江湖中捡来的孤儿,有仙有妖,有男有女,可托付后背,可交以性命。“我沉睡之后,苏醒之日难定,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孟如寄闭上眼,她整个人彻底融入了冰镜之中,寒冷的空气被她最后一句温热的话,搅出了白色的雾气:“你们,守好衡虚山。”声音在山间风雪里消散。孟如寄彻底被封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她的五感消失,身体里澎湃的灵力也紧跟着奔涌向四面八方,融入山川天地。她的世界,就此陷入沉寂。黑暗死寂中,孟如寄对于岁月的流逝毫无知觉。她做好了醒不过来的准备,所以当耳边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时,她甚至觉得,这一刻来得太快了些。重新跳动起来的心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跳得参差不齐。于是心悸、胸闷、呕吐感袭来,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意识回归这个身体的瞬间,孟如寄并未感到喜悦,而是感到痛苦。比当时沉睡的瞬间难受多了……所以小孩才会哭着来到这人世吧……孟如寄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待身体彻底恢复了知觉,心脏也规律跳动起来,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她才缓慢的睁开眼睛。雪镜崖上,风雪如旧,天气是数百年如一日的阴沉,只是……今日,好像与她熟悉的往日,有些不同。孟如寄向天空伸出苍白的手,指节分明,比之前枯瘦了许多,就是这样的手,让落在她掌心的黑色雪花,显得尤为醒目。黑色的……雪花?有些蹊跷。孟如寄深呼一口气,用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可她起了一半,又被手下地面的触感惊到,这……不是雪镜崖的雪地该该有的触感。这不是冰雪,是坚硬的石头。孟如寄举目望去,雪镜崖的平台上,全是黑色的碎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劈开了经年不动的冰雪,把地里的岩石翻了出来一样,四周的白雪也都被污染了。目光再转,孟如寄看见了那天生的冰镜墙壁……没了……没了!?不止冰墙没了,连冰墙后的岩石也破碎了,还有一些碎石正在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而她的阵法也在破碎的石壁里忽隐忽现,风雪一吹,“刺啦刺啦”的闪了两下,也跟着没了。她……她不是自己醒的,她的阵法是被打破的!雪镜崖被人攻击了!是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哗啦”一声,惊动了孟如寄,她猛地甩过头,看向发出声响的那方。是一堆碎石,堆在地上,宛如一个坟,不知道掩埋了……“谁!?”孟如寄看见了,碎石堆里是个人,她嘶哑的声音,尽量凶狠的质问来人。碎石响动,阴影里,似有个男子的身影在挣扎。孟如寄不敢掉以轻心,她想要运动招来自己的剑,但这一运之下,更是大惊,她的灵力!之前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去哪儿了!?孟如寄神识连忙往体内一探。然后她呆住了。内丹呢?她的内丹不见了?不过呆滞了片刻,孟如寄立即看向那方正在碎石堆里要挣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