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梦醒
已经黄昏时分,村长听说还有人在巫姜山,忙跟周木茼一块赶过去。刚到山下,林雪就跟发疯了一样,边跑边喊地往山下来,抓住她,问,“我弟呢?他在哪?”终于见到人,林雪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一脸惊恐地道,“我们本来逛的好好的,但是周希晨跟不受控制一样进了神女庙后山。我...害怕就回来了”。周木茼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你在骗我,对不对?”捂住脑袋,林雪蹲在地上喃喃,“我不知道,我也害怕”。她不愿相信,想进山去找人,但被村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你不能去”,说完吼了一声蹲地上的人,“快把她弄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死”。林雪回过神,惊恐地看了一眼后面的山,死死抓住人。周木茼被两人架了回去,眼泪像珠子一样滚下来,打湿面庞。***和床差不多高的小家伙,趴在床边扯被子。床上的人好像被梦魇住了,嘴里不停地呓语,“希晨,不要去,快回来”。摇了半天,见她没搭理自己,陈麦冬哇的一声哭出来。从梦里醒来,周木茼摸上脸庞,全是泪。听到声音,意识清醒过来。“冬冬,你怎么哭了”。“jiejie不梨涡”,停下哭声,含糊不清的说着。把小家伙抱进怀里,“jiejie睡着了,没有不理冬冬”。一岁多的小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陈麦冬笑得开心,“要玩马马”。缠不过,周木茼带他到超市门口坐摇摇车。但是小家伙学聪明了,非要去育才广场那边坐旋转木马。看到旋转木马就手舞足蹈起来,玩腻了又要去蹦床。一圈下来,有些累。实在抱不动,便拉着他走。陈麦冬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步子不是很稳,不过他好像也知道jiejie累,就没缠着要人抱。没多远,就走不动了,周木茼认命地抱起他,轻轻拍他屁股,“就会折腾jiejie”。不过陈麦冬知道怎么讨人欢心,抱住jiejie的脖子,在她脸上mua了一口。周木茼忍不住浅笑,拿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口水。晚上的时候,周木茼要回容城,陈麦冬就抱住她腿不让走。吴妈把人抱在怀里,让她快点走。结果小家伙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还要追着jiejie出去。吴妈怕他摔着,轻声哄他,“冬冬乖,jiejie过几天就回来”。见哄不住,吴妈抱着他跟出去。听到身后哭喊的声音,周木茼蹲下搂住他,“冬冬要听话,不然jiejie会生气”。哭声减小,“jiejie不生气”,抽噎两声,“听话”“好”,替他擦掉眼泪,“那jiejie走了,你不准哭”。呜呜两声,“想jiejie”。他年纪太小,说话不是很完整,很费劲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周木茼让妈把他抱了回去。转身微微仰头,看向远处的星子。距离希晨离开已经一年零八个月了。那天她被人带回去看管,第二天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碎石。神像碎了,希晨也毫无痕迹的消失了。村长他们都认为是神女发怒,责怪他们供奉不够尽心。于是请了老工匠重塑神像,族长带领大家开始了三天三夜的祭礼,人人虔诚而敬畏的祭拜,只为平息神女怒火。周木茼去找过很多次,除了神像碎裂,其他地方都毫无痕迹。她也想过报警,但是被族长拦下,“要是触怒神女,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反之或有一线生机”。这个村子透露着古怪,她不得不信,因为她想让希晨生。祸不单行,没过多久家里又传来噩耗。陈叔去邻镇做工,在拉木料的时候滚下山,人找到的时候全身已经溃烂。mama怀着孕,也因此动了胎气。麦冬是不足月生下来的早产儿。那段时间,周木茼身心都很崩溃,可是看到mama经常半夜哭醒,还有在保温箱里呆着的小家伙,她逼自己坚强起来,要是她也垮了,家里就真的没人了。吴妈情况不是很好,高龄生子,产后还患上抑郁症,情绪喜怒不定,半夜常常一个人哭,有几次还拿起刀想自残。她一边照顾麦冬一边带mama去看医生调节。开始几个月,麦冬身体很差,总是生病发热。经常半夜跑去医院,又担心mama在家里有问题,她就隔一段时间回来看,还把家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产后抑郁除了药物治疗,更多的是心理治疗。她每天陪mama出去散步,尽量把开心的一面展露在她们面前。那段时间,她可见地瘦下来,眼下也积了淡淡的淤青。好在老天爷没有赶尽杀绝,最后挺过来了。现在想起来,还是隐隐发痛。麦冬是老天爷带给她们唯一的慰藉,一切都在好转。旁边的男人一直没说话,手停在她肩膀处,最后轻轻拍了一下。“你没事吧?”摇头,目光越发坚定,“都过去了”。“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我们走吧,”周木茼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隐匿在夜色中,保持一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我送你上楼”绕下车,帮她提过后备箱的东西。两个人站在门口,周木茼率先开口,“到了,你回去吧”。男人对上她的目光,点头。周木茼看向他离开的背影,说,“谢谢你”。转身盯着她,缓缓开口,“晚安,明天我来接你”。她是两个月前重遇李玦的。家里情况好转后,她在市里找了工作。去容城的时候,在车站遇到他送人。高一他回市里上学,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一别八年的时间,让她都快记不起来这个人。但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周木茼还是一眼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