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他往什么地方看了一眼后表情有了些不同,连忙问道:“瑾儿,可是今日遇到了心仪之人?若是有,只管说出来,皇祖母替你做主!”说着,她还看着殿内,试图找出那位让谢怀瑾变了表情的姑娘。但女位这边从她说完那句话后就瞬间噤声,个个低着头做鹌鹑状,生怕自己被太后看到了拉出来赐婚,以至于同样低头的姜灵竹在其中并未显得特别,太后的视线都没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谢怀瑾很是漠然的端起酒杯,自嘲道:“皇祖母就别费心了,孙儿自知命薄,没脸心仪谁,您也别老想着替我赐婚,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是平白耽误他人。”太后最是听不得他拿自己身体说事,当下又气又疼惜:“胡说!我们瑾儿是最好不过的,不知道多少姑娘们钦慕你,怎么就没人喜欢了。”谢怀瑾手上动作微顿,眼神下意识要往姜灵竹那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后像被呛到似的剧烈咳了几声。太后果然没顾上他那短暂的失态,急切的询问:“瑾儿,还好么?要不要传御医?”谢怀瑾自嘲的笑了声:“您看,喝杯果酒都要传御医了,皇祖母,哪里会有人愿意嫁我?”太后的唇张了张,想安慰,却又担心自己再次说错话,半晌后千言万语变成一句叹。大殿中的姜灵竹还在努力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但那张虽然冷漠却依然艳丽至极的脸让她始终无法平静,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谢怀瑾一个男人会被冠以绝色之称了。堪称完美的脸型,刀削般的下颚线弧度却在到了下巴时变缓,减去了几分冷硬感,添了些柔和,高挺的鼻下薄唇微抿,却仍然藏不住浅浅一抹天生的上扬弧度,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下一粒深红色泪痣犹如神来一笔,若不是他表情冷厉硬生生压住那股妖冶惊心的美,估计绝色之名还能更上一层楼。她这边红着脸深呼吸引起了旁边桌的注意,在凉亭躲过一劫又在桥上聊了天的刘小姐看了看姜灵竹红透的耳根,又看了看上方的靖王殿下,眼里渐渐浮现出一道光。有八卦!她主动将身子往那边移了移,压低声音喊:“姜小姐。”姜灵竹不解的看过去:“有什么事么?”刘小姐举起手半掩在唇边,小声道:“你喜欢靖王殿下是不是?”“咳咳咳咳咳咳……”姜灵竹被惊的一口气没上来岔了气,帕子掩着嘴咳个不停,又怕自己惊扰了太后,边咳边往上面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不自觉看了一眼谢怀瑾,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这一次又跟人对视上了,她咳的更凶了,又不敢大声,憋的一张脸比刚刚还要红,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望到。谢怀瑾眼睁睁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用帕子做无用的掩饰再次偷看他,被发现后脸红的几乎要滴血,然后又侧过头去跟旁桌的人说了什么,那姑娘脸上立马出现了暧昧促狭的笑。懂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说的应当是她恋慕他的事情。谢怀瑾又默默在心中念叨了一句麻烦,但余光却始终注视着说话的两人。姜灵竹好不容易止住咳意,赶紧冲人说:“我没有,你别瞎说。”刘珍珍露出一个暧昧促狭的笑,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你跟姜雪兰真不愧是姐妹,真像。”姜雪兰?她没崩人设啊,哪怕反驳都用着怯懦的语气说的,怎么就跟性格娇蛮的姜雪兰像了?电光火石之间姜灵竹想到了她今天才给便宜meimei贴上的标签——傲娇。这姑娘该不会以为她也是在傲娇说反话吧?!她很是无奈,将声音压的更低:“我真没有……”谁知道对方压根不听她的解释,自说自话的道:“姜小姐,我听孙小姐她们说你自小就有些胆小,所以估计你可能不明白这些事情,想来提醒提醒你。”提醒?姜灵竹有些茫然:“什么事?”刘珍珍看了周围,又将身子往她那边移了移,几乎快要跟人贴在了一起,声音更是低到不能再低:“我知道你喜欢靖王殿下的长相,我承认确实绝色,但这么好看的脸,还是最受宠的皇子,按理来说该是最炙手可热的婚嫁人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何全京城的女子都不愿嫁他?”姜灵竹下意识的回答:“不是因为他身子差了些么?”刘珍珍一脸你真单纯的表情:“是,但也不是……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这身子,嫁过去没两年就要守寡了不提,就那在一起的两年也要守活寡啊,而王妃是要入皇室族谱的,也就意味着哪怕殿下薨了也无法再嫁,一辈子都不知味的活着……也太可怜了。”姜灵竹听完这番话第一反应是问:“你父亲是武官吧?”刘珍珍很是惊讶:“你认识我啊?”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姜灵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心里却止不住的吐槽:看来武官家的孩子都冒失也不全是刻板印象,抓着个不熟稔甚至都不算认识的小姐就敢跟人说出这些能砍头的话,也是神经大条到极致了。不过再细想那些话,姜灵竹却一点点亮了眸子。身体不行,守活寡后又守寡,王妃无法再嫁,一辈子活着……天啦,这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怎么会可怜。要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嫁过去以后不仅不需要进行没有感情基础的性生活,而且对方死的还早,死完还不需要再嫁,最主要的是他作为王爷,一定非常非常有钱,光是看那整块黄花梨打造的轮椅就知道了,所以他死后必然会留下一大笔遗产。姜灵竹疯狂心动,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继承遗产的人,而且真要同靖王殿下成了婚她也不用担心解决了孙永民以后孙氏会不会再找个刘永民张永民来恶心她,这么一想嫁给谢怀瑾简直是最完美的方案。但尊贵的靖王殿下哪里是她想嫁就能嫁的,姜灵竹很快冷静下来,眼里的激动迅速被nongnong的失落覆盖,她有些恹恹的将腊梅握在手上,垂眸叹气。唉,还不如稀里糊涂的不去琢磨的这么明白,整的现在她有种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她却只能看不能摸的落差感。谢怀瑾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她垂头丧气的悲伤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看着腊梅哭?他蹙眉看了眼摆在手边的红梅,是她那位好友又同她说了他不会娶妻的事?想到这,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自觉的侧眸往那边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