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相反,他的情绪很平稳,从认识到现在,没见他因为什么事情绪波动过。他笑了笑。车厢里陷入安静。岑词更多是觉得不自在,好像自己提了个很糟糕的提议。可实际上这个念头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对于秦勋这个人,她不排斥,毕竟一次次出手相救,但对于他极有可能会催眠这件事她耿耿于怀。虽说她跟汤图讲一切事顺其自然,可实际上真能顺其自然?如果他会催眠,那他公司创始人的身份有可能只是个掩饰,实际上他还有其他的身份是外界不知道的;如果在餐厅的时候他的确有意对她施加暗示,那他就是对她有所求,至少,是无法说出口的目的。请君入瓮也未尝不是个办法。与其躲着避着,倒不如主动面对,也方便她揣测他真实目的。只是上述话说出来后岑词觉得冒失了,因为如果他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自然会怀疑她的初衷。正想着,车子缓缓停下来了,前方红灯,堵了一串车。秦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浅笑地看着她,意外问了句,“如果我去的话,你做我的治疗师?”“啊?啊……可以倒是可以,但情绪纾缓和心理辅助项是汤图的擅长,到了我这一般都是严重的精神问题。”岑词说到这,又不想把风险推给汤图,便似开玩笑,“汤图现在的心思在裴队上,就不知道接不接你。”秦勋抿了抿唇,“我跟她接触不多,也没必要多花时间再彼此了解,把我交给你,我自己也放心。你也说了,像从事我这行的定期做情绪管理和心里疏通很关键,防患于未然。”岑词微微一笑,“好。”进住院处之前,秦勋给了岑词提醒。“周军对你有成见,所以他一旦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跟他呛,你见他是有你的目的,目的达成过程无所谓。”他的这份细心倒是让岑词没想到,轻声说,“再难缠的情况我都见过,所以就算被人骂上几句我也不会生气,放心吧,总不能让你这番心血付之东流。”周军被转到特护病房。实则像他的情况,只要是清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刀伤就靠慢慢养。许是耍了有钱人的脾气,但凡都讲究个特殊。岑词先跟主治大夫了解了一下情况,因为熟脸,大夫也没隐瞒,便说他那伤回家养着也是可以的,就是每次来回来的上药比较麻烦,有家庭医生跟着也没问题。病房门口多了保镖,两名,一左一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让岑词没由来地想起大宅门外面的两只石狮子。周军这么谨慎也不无道理。他苏醒的消息传到了媒体的耳朵里,听说没少抓住偷溜进来的记者,打着各种旗号的,据护士说,还有假装医院里的清洁人员,闯进周军的病房里就要拍照。为了拿到一手消息无所不用其极。门口保镖认出秦勋,但看见岑词后略有迟疑,秦勋淡淡地说,“一起的。”特需病房进门有玄关,秦勋走在前头,岑词很快就听见客套声起。“秦总来了,快坐快坐。”“别起别起,快躺下。”你来我往的听着都是好说话的人,果然是生意场上。只是,周军的这份热情劲在看见岑词后戛然而止,笑凝固在嘴角,一时间脸色也略显难看。他躺靠在床头,身上缠着纱布,但看精神头还不错。床头一旁的柜子上摆放着白瓷细脖吞口花瓶,里面插了几株百合花,新鲜的,花瓣上头还沾着水珠。护工只剩下一个,见来了客人,三下五除二把果盘放好后就出去了。秦勋对周军说,“周总,昨天在电话里跟你提过。”话毕,朝着岑词一招手,“过来坐。”第27章那我目的能是什么岑词没怯场,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在来的路上她有过担心,不知道周军能卖多少情面给秦勋,她不懂他们商圈里的交情,也不清楚这次就算见到周军他能配合多少。来了之后,瞧着保镖看秦勋的反应她心里才有底,现在又听秦勋这么一开腔,担忧就烟消云散,能肯定的是,至少秦勋在周军面前不会矮一截。果不其然,周军的态度缓和了,虽说还没到热情相对,但至少脸上有了笑容。礼节性的笑容。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岑词也没指望他能多欢迎她。她没耽误时间,坐下来后开门见山,“周总,闵薇薇那晚举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这话之前裴陆问过,也给过她答案,但她总归是亲眼看亲耳听一遍才行。周军却没立马回答她的话,反倒是看着秦勋,眼里的笑有了明显之意,“秦总,找个心理医生做女朋友可不好对付吧?”这话问完,又不着痕迹地看了岑词一眼。岑词坐在那没动,甚至眼里都没丝毫情绪变化,可心里早就惊涛骇浪。照周军的意思,是秦勋谎称她是他女朋友才同意相见的?秦勋本来是站在窗前,闻言后走到岑词身旁,抬手往她肩膀上轻轻一搭,笑说,“真心喜欢就顾不上其他的了。”岑词肩头微微一僵。他许是感觉到了,搭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了力气。周军笑了笑,视线落回岑词身上,似开玩笑,“秦总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啊。”岑词微微一笑,没说话。秦勋的嗓音落下来,“我这个女朋友哪样都好,独独就是一根筋,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带她过来。”周军见秦勋又把话题扯回来了,再转东转西的也无济于事,便只能面对。他微微收了收神色,靠在那,好半天叹了口气,“岑医生,说实话如果你不是秦总的女朋友,我是不会见你的。”“周总对精神分析这行有误会。”岑词不愠不怒。“是吗?”周军哼笑,但又不敢动作太大,怕牵扯伤口,“你刚刚问当晚发生了什么是吧?具体情况我也跟警方说了,既然岑医生主动问了,那我倒想反问一句,你对闵薇薇做了什么?”岑词目不斜视,直迎他的目光,“所以说,当晚就是因为所谓的鸡毛蒜皮小事闵薇薇就朝着你动刀子?”她没理会他的反问,始终冷静地执着她的问题。周军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前陪着闵薇薇去治疗的时候不是没见过她,当时就觉得她年轻漂亮,也怀疑过她的专业性,只是不想她异常的理智,面对他刚刚的施压,她却还能这么坐得住。“的确就是因为一些小事,应酬多回家晚这是我的常态,我知道她心有不满,但没想过能到动刀子的地步。”周军说到这微微一顿,不紧不慢补上了句,“有一点需要强调一下,她当时不是朝着我动刀子,而是朝着她自己,我上前抢刀才受的伤。”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岑词,岑词有意试探他不是不清楚,特意这般强调,为的就是看她如何尴尬收场。岂料岑词半点尴尬之意都没有,嘴角微微勾起,“哦,是吗?也许是我表达有误。”一句话让周军始料未及。与此同时,站在她旁边的秦勋也忍着笑,心想着,这姑娘还真是脸皮挺厚啊。岑词又道,“周总你要理解,闵薇薇是我的病人,所以我要以她的答案为标准出发。”“能理解。”周军缓了情绪,“既然你是她的治疗师,那她——”“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说出来也许不对,但还是想跟周总探讨一下没问题吧?”岑词生生打断周军反客为主的意图。周军噎了一下,嘴巴张了又合,好半天抬手摸了摸鼻子,但不想还是扯到了伤口,疼得龇了一下嘴。岑词见状,一脸关切,“周总没事吧?叫医生?”周军做阻止状,靠在那缓了半分多钟才开口,“你说吧。”秦勋松了手,也没去坐沙发,回到窗边斜靠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虽说不参与对话,但也没离岑词太远。不是他懒得听,而是今天算真正领教岑词的不按常理出牌和近乎赖皮的嘴脸,他继续待在她身边唯恐会笑场。岑词朝着椅背上一靠,说道,“那晚也许周总是有应酬,回家晚了些,你们的确是发生了争吵,可是吵着吵着闵薇薇的情绪就变了,看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她干脆就说压根不认识你。她是你未婚妻,出了这种状况你只当玩笑话,甚至还打算对她霸王硬上弓,闵薇薇情急之下拿刀自保,一不小心才伤了你。”周军闻言,嘴角的弧度微微绷紧,“岑医生对那晚情况的假设很可笑,这是要推卸责任是吧?薇薇现在的情况我都了解,别管媒体怎么说,真实情况我该查都查了。我也很想问岑医生一句,我家薇薇怎么看了你的诊后就变得情绪反复了?怎么就在我受伤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有秦勋在场,说到这周军也忍不住冒了火气。岑词没恼,等他质问完毕,她不紧不慢开口说,“是啊,闵薇薇怎么就突然不认识你了呢?周总,你觉得有哪种可能?”又把问题抛给他了。周军一怔,紧跟着不悦,“岑医生,你挺会倒打一耙,薇薇变成这样难道不是受了你的影响?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岑词闻言突然起了身,一步步走到周军的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闵薇薇是我的客户,我跟她没仇,你跟我尚且不熟,我跟你也无怨,周总,你说是我/cao纵了闵薇薇,那我目的能是什么?”第28章尾巴秦勋和岑词离开病房的时候,走廊那头走过来一男人,不高也不壮,穿得周正,沿着耳根到锁骨处隐约能见一道疤。很显然是认识秦勋的,瞧见后就大步上前,笑着跟秦勋打招呼,一口一个“秦总”十分恭敬。只是看向岑词时,眼神里多了打量。秦勋微笑,礼节相待,又不着痕迹地将岑词拉到身后。等进了电梯,岑词问他刚刚是什么人。秦勋说,“周军手底下的一个人,跟在他身边好多年了,外号叫尾巴。别看他其貌不扬,办事能力不容小觑,一旦被他盯上,真就像是长了尾巴似的甩不掉。”岑词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了不安。尾巴进了病房后没立马关门,而是叮嘱了门外的保镖一定要看住了,外面又多了不少记者。好生交代了一番后他才放心进了屋。“军哥,你还真见那女的了。”周军对尾巴有知遇之恩,尾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为周军办事,深得周军信任,所以身份地位也是不同,别人见了周军都叫一声周总,只有尾巴喊军哥。周军躺在那恹恹的,头微微一偏示意了一下,尾巴赶紧上前把床头摇下来。“秦勋亲自带人来的,我再不乐意还能不见?都是混生意场,做事总得留三分薄面。”尾巴端了暖壶,给床头的水杯续了水,“那女的面儿挺大啊。”“说是女朋友。”周军皱了皱眉。尾巴放下暖壶,“诓人的吧?从没听说秦总有女朋友,那女的妖妖道道的,别是给秦总灌什么迷汤药了吧?”周军瞥了他一眼,“秦勋那个人从来绯闻不缠身,不管大小场合也没见他身边带过女人,这样的人没必要为了帮个女人扯这种谎。”尾巴最开始是抱着死活不信的态度,听了周军这番话后开始迟疑了,“那……薇姐这件事咱就忍了啊?”周军看着他。尾巴马上说,“行,军哥我知道了,你别这么瞅着我,我瘆得慌,我离她远点还不行吗?”“先把正事儿给我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