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棉被,“哗啦”一声便铺在脚下的木质地板上,跪坐上去碾了一碾,转而阴阳怪气地偏头对他说道:“这位沐大侠,你今天晚上不出去瞎晃悠啦?”“人都找到了,还去哪里晃悠?”沐樾言淡然反问道。“怎么,你想捉他回去,又不好下手不是?”我懒洋洋地窝在地上那层温暖柔软的棉被上,眯了眼睛道。“你还不是想帮着你师父,让他们二人一道背着太子殿下离开?”声音沉了一沉,沐樾言漠然望着我道。“……”霍然一下自棉被上坐起,我神色不悦地望向他道:“我方才和师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嗯。”沐樾言如实答道,“我就在隔壁,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行吧,你听到也就听到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翻了翻白眼,继续躺回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家殿下手里忠心耿耿的人才有那么多,何必揪着这两个不放呢?”“我要是一定要带薛临回去认罪呢?”冷不防的,沐樾言黝黑的眸子微微一沉,猝然扬声说道。我侧头看着他,一时沉默着,没说话。“你帮谁?”他又紧接着问道。“……”半晌无声,我撑了一支胳膊在耳后,亦是偏了目光反问他道:“那你呢?你又准备帮谁?”屋里晦暗无光。一片朦胧模糊之间,感到他高挑颀长的身体要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转了个弯,径直于我面前悠悠蹲下。冰凉的大手轻轻扣住我的下巴,他那一双深邃沉寂的瞳孔,冷得像一把经打磨之后锋利逼人的弯刀。“你先说。”声线平淡无波,于我头顶响起,分明未带丝毫起伏的情绪,我却蓦然觉得很是好听。眼前的这个男人,固执的时候像山顶的雪,温柔的时候却像湖底的水。我安静木然地半躺在原地,视线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一路上扬。良久,微有些干涩的嘴唇动了一动。我眼底的眸光亦是随之微不可察地向下坠去,沿途落入无底的深渊。“我帮我师父。”茫茫的黑夜里,我这样应答他道。☆、非你话音未落,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便是骤然黯了下去。支在被褥之间的半条手臂被沐樾言轻轻握住,然后,又毫不犹豫地拽着我一头撞向了他的胸膛。头顶的呼吸温凉淡薄,像是无意间拂过了一朵轻柔的云。沐樾言俯下身来,半跪在绵软的被褥边缘。然后,即是,狠狠地,紧紧地,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将我箍入了他的怀中。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定然是恨不得将我整个揉碎了,悉数渗进他冰冷薄情的骨血里。可是侧头怔然一听,却是他贴在我耳畔又低又沉地喃喃道:“……那我帮你。”我没能待到他一句说完,那整具紧绷成弦的身体便已是倏然软了下去,像是指缝层层流走的细沙。——这是他给我的回答。也是我从来不敢相信的一个回答。我原以为,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冷下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然后立刻走出房门,离我而去。可是他没有。从始至终,他都那样温柔地曲膝搂我在怀中,丝毫无意拉开半分距离。我呆呆地滑入沉厚温软的棉被里,看着他被迫弯下腰来,轻轻将我拥住。那一刻,就算是再坚硬顽强的铁石心肠,也该彻底融化为一滩软泥了,又何况是那个早已满目湿润的我呢?“阿言……”用力伸手扣在他细碎柔顺的发丝之间,我极力压抑着那双被泪水所倾没的眼睛,仔细端详着黑暗中他温柔内敛的神情,半晌哽咽,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随着呼吸颤抖。“阿言你是傻子吧……”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额头,眉峰,还有鼻尖,我曲指将他鬓间碎发一点点别至脑后,半睁着眼眸,有些难以置信地对他说道:“我没让你这般待我……你就算转头和我翻脸我也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凑近我唇瓣间极重地吮吻了一个来回,沐樾言垂眸一眼似要径直望入我心底:“我若是就那样翻了脸不再理你了,你还会厚着脸皮回来追着我跑,追着我闹吗?”“不会了……”我眼睛眨了一眨,任由它无端涌出两行豆大的泪珠来,“你走得太快,我是真的追不动了。”“那我不走了,你也别想走。”拥着我紧紧贴上他温暖稳实的身体,他埋首于我发间,轻轻衔住我的耳垂,磨了磨,又觉得好像不够似的,加重力道咬了一咬。半晌听到我吃痛地嘤咛出声,方才勉强松了下来,语气中三分无奈,却含有七分固执:“……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是非你不可呢?”非我不可?怔了一怔,想起方才无意对陆羡河吐露出来的几句心声,我苦涩一笑,继而轻伏在他胸口低叹道:“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阿言,人生苦短,我不想再为难我自己。我喜欢你,可是我也很害怕你……未来的路还那么长,我们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了……”“我不会。”坚定不移地出声将我打断,沐樾言低下头来,缓缓与我唇齿相抵。【有删节】他目光温热而又深沉:“那你来。”“……”我咽了咽口水,“真来?”“假的。”一个翻身起来,他要紧不慢地坐回了被褥的边缘,淡声说道,“别躺了,你到床上去,地上潮。”我松了一口气,在同时却也有点小小的失落:“你当真不需要我帮你?还是嫌弃什么的?”“你想试?”沐樾言凉飕飕地瞥我一眼道。“不敢不敢……”我慌忙一咕噜从被褥里弹了出来,连滚带爬地翻上了我自己的小竹床。而沐樾言则缓缓倾身过来,背对着竹床的床沿安静靠着,一时也没再出声说话。良久沉寂与默然,我侧躺在平坦却冰凉的小竹床上,凝神细听着窗外细密绵长的雨声。片刻之余,复又小心谨慎地翻了个身。我揪着手里一层棉被,细声于沐樾言耳边说道:“阿言,倘若师父真的和薛先生走了,你回去怎么和段止箫交代?”“以殿下的脾气,必然是要发一顿恼。”沐樾言平静道,“届时受着便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那我呢?”我木然道,“我上哪儿去?”“战争在所难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远离是非,到安全的地方好好活着。”“哦,那我还不方便打扰师父他们。”我懊恼道,“我得带着书珏一起,两个人相依为命,一道云游四海,做对神仙眷侣?”“皓芊,你是故意的?”沐樾言凉了声音反问道。“本来就是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