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方源透过镜子瞥见身后小姑娘的异样，没回头，继续整理衣领和袖口。助理胡萌萌欲言又止，表情很是古怪，她抬头看看方源又低下头盯住手机屏幕，“方哥，网上热传……你和凤九歌的基情……”像倒豆子般飞速说出一大串内容，顿了下小心翼翼地继续补充道，“……还说你之前爆红期冷落男友，过气后又抱他大腿，把凤九歌当做踏板上位，是渣男本渣。”似乎敏锐感知到老板身边温度骤降，小助理缩了缩身子，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还有这回事？”方源看起来神态自若，侧过头饶有趣味地微笑着，“萌萌，给我看看。”“别了吧……”“萌萌。”温和笃定。胡萌萌立即双手捧着递上手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图片加上生动形象文字描述，脉络清晰逻辑严密，甚至后几P还有彰显俩人许多“有爱瞬间”的动图。前不久难得共同出席次颁奖典礼都被扒出含情脉脉对视对视动图，方源感觉有些奇妙，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都相信了。不自觉勾起笑，单手划拨加快浏览速度逐条看了下去，左手手指在太阳xue旁轻轻按捏，试图消减宿醉的头疼。胡萌萌在一旁紧张观察着方源面带微笑、状似内心毫无波澜的神情，“老板！这些都是坏人人编排的，别被他们影响心情……”“萌萌，安静。”微博下方最热门的转发内容却对凤九歌尚未成名还有方源息影那两段给出不同见解，说什么“一个如火高傲倔强，一个像水善良温润，毕竟水火不相容，两人也是历经风雨才明了各自真心。”此后经营销号抱团渲染，俩人友好亲密“关系发展”那更是如火如荼，千奇百怪的细节被扒出来作为证据。例如即将开播的综艺节目“我们同居吧”，凤九歌曾经在采访中明确说过不会参加这些电视作秀，为了方源不惜打脸。还有几年前颁奖晚会方源座位上大伙原本都以为是主办方或者后援会送的花束，组成它大部分花朵居然和凤九歌新歌专辑附赠居家硬照模糊背景中的花丛品种一致！又比如方源复出刚演部电影凤九歌就立马跑去为他唱宣传曲，还免费配乐，万年不营业的微博连发三条宣传……人家那么登对，那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来质疑，炸出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和CP党——怎么办，这对有些好磕！悠扬的笛声。化妆台上外观别致精巧的定制智能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凤九歌”。助理胡萌萌敏锐发现方源下意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以及此时来电铃声正是近年热门曲目《碧玉歌》，凤九歌凭此歌一举成名。莫非网上传的那些消息是真的？怎么办，我是不是知道太多了……会不会被老板杀人灭口，我好害怕。“方、方哥，电话，我去外边等。”完全顾不得手机还在方源手上，胡萌萌非常明智地第一时间撤离了化妆室。拿起手机，方源听完大半首《碧玉歌》才点击接听，率先调笑道，“怎么，凤九歌你真对我念念不忘旧情不改？”“方源，热搜是公司cao作，说是为了让我红地更稳固也顺道宣传综艺，我……”“道歉的话就不必了。”凤九歌被对方故意用话噎住，倒也不气馁，“我打这个电话希望接下来综艺上你能配合我，过气那么久想重回巅峰可不容易。”“凤九歌，”方源感觉昨天酒宴上的刁难是白做工，因为烦躁头似乎也更疼，早知凤九歌酒量那么好他决计不会这样折腾自己，“你接近我是报恩来的？”他才不信会有这样不求回报的好事。可凤九歌实在磊落地过分，天资卓绝年少成名，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在自己身上攫取的好处，那为何要用各种实际行动示好？像哄小姑娘似的。“今晚九点，我来接你。”凤九歌握着手机，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居然有些紧张，期待和恐慌这些久违的情绪在内心交织纠缠。直到通话那端传来一声，“好。”心才放下。早上鬼使神差刷起微博看见那热搜，各种痕迹明显是公司手笔，凤九歌感觉自己像是在公开场合被迫剖白心迹的展览品。“……方郎，昔日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吗？”等等，我不是我没有，我这试图勾搭还没勾搭上呢……刷了一上午微博脑补几出好戏的凤九歌发现自己脸有些热，他收起笑容闭眼冷静下来，决定先从经纪人那获得更多细节。“前不久公司上层拍案决定的，关于你的营销计划，反正也不需要你主动配合。”一推眼镜，代号为“紫薇”的经纪人女士奇道，“凤天王你不是一向不乐意知道这些？记得你当初选择天霆娱乐公司最满意的就是这点。”她直接从这场重头戏另一位主角方源切入回答问题，“人家演戏好比吃饭饮水般自然而然，更重要还是眼光毒辣，出道电视剧是现如今节假日都绕不过的重播经典，后来投身电影口碑票房全抗地住，观众缘好国民度也高。”“你最近人气火爆却不稳固，捆绑这位好几年音讯全无的方影帝炒作，双方都能得利，对面工作室也不会有什么计较。”她递出许多文件，上面各种数据分析无不显示这一炒作双方均能获益匪浅。“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凤九歌你之前一贯尊、重、前、辈。”不动声色地拉长音调，紫薇注视着凤九歌毫无闪避之意的眼睛，“要不然公司也没法收集这么丰盛的素材同网友分享。”“那可真是多谢你们了。”凤九歌将乐器收纳好装进后备箱，带上墨镜驱车开向方源居住的私人小区。胡萌萌拿回手机，发现仍然停留在那条微博，而且自己还给某评论点了个赞，“怎么感觉凤九歌是精怪转世给方源报恩来的？”小助理在脑海中幻想出方源捧着受伤小鸟为它包扎翅膀的画面，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洁感居然有些动人。“老板老板，我送你回家？”“嗯。”很快就到了屋前，胡萌萌回过头轻声喊醒方源，又听见电话铃声响起。咦，不是《碧玉歌》？听起来貌似还是凤九歌的风格，莫非是未发布新歌？小助理再次被自己想法惊到。“星象，有事？”“老板！他们太过分了居然这样编排你，说你辜负凤九歌出轨萌萌还和我有一腿，我准备雇些水军去引导舆论……”“不必。”“老板？”可怜巴巴。“些微言论扭不过大势，你可以跟着学学怎么营销，把重点资源放在电影宣传上边。”“明白了，方哥！”经纪人雷厉风行挂断电话。方源有些无奈，他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不过说了估计对方也听不进去。“萌萌你回去吧，明后天让星象来接送。”“好的。”刚打开车门，方源就发现旁边车位还停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和自家车库停的那俩款式一致的黑色轿车。走到正在落下的车窗旁，“你最近不是新专辑宣传期，不忙吗？现在才六点。”“公司宣传计划里需要我配合的不多。”“那先到我家坐坐？”“好。”等等，那是凤九歌！胡萌萌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板和凤九歌并肩走进房子，进展这么快的吗？！“十年前那场车祸，是你救了我。”“确切的说，我只是路过为你打了个报警和救护车电话。”“要不是你恰巧经过，那么偏僻的路段我大概会流血过多而亡，你还让助理给我垫付了医药费。”“所以你后来每天都想着我？”“不是，我吸取教训后来出门都随身带手机。”陡然发觉答非所问，凤九歌补充道，“没有每天，仅仅是偶尔关注你的讯息。”方源垂下头一声嗤笑。“笑什么？”凤九歌有些莫名。“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也没想象你有多好。”“真会说话。”方源突然凑近，盯着凤九歌诚恳清澈的眼睛和耳朵尖上沾染的红意，“你想要什么？”凤九歌不知道方源话中意思和自己所想是否一致，但经由昨夜那茬他明了对方底线比自己预想还要低许多。便径直吻上那近在咫尺的薄唇。浅尝辄止。舌尖探入其中轻柔舔弄，一触即离。“您允许吗？”下意识用上敬语。是在国外留学时养成的习惯。凤九歌目光灼灼看着方源，面若冠玉、俊美无俦，视线从眉目下移自挺拔鼻梁最后停留在刚刚品尝过的嘴唇。唇形优美，两端微扬状如弯弓。哪怕张合吐出的话语再冷淡疏离都因此带点柔情蜜意，教人总能甘之如饴。“小歌手，就这么想被我潜规则？”方源神色幽暗，毫无预兆地伸手揽过他肩膀，回敬了刚刚那个亲吻。他们相拥从沙发滚到地板。“你那么干净……”方源抽出坠落前护住凤九歌脑袋、此刻垫在他后脑勺与地板间的手，钝痛和绵延不息的头疼让他神情不太好看。“……前途远大，何必呢？”以手肘撑起身子，居高临下低头俯视着凤九歌，恍惚看见昔日涉世不深的自己。真诚善良，一腔热血，百折不挠。以及自视甚高。“你完全不了解我。”就敢说那些大话，这是你最后收回它们的机会。你开启的游戏，我也给过你选择，之后，是否继续的决定权可就不在你手上了。方源自顾自想着。并不在意身下男人片刻的沉默。“我有一辈子可以来了解。”“漂亮话谁都会说。”方源终于把目光投向凤九歌，语气冷漠，“于我，是随手做了件善事，于你，是足够幸运有陌生人好心相助。”“这样简单的事情何必搞复杂，报恩，之前电影的宣传曲已经足够。”“那件事只是我认识您的契机！”凤九歌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看着面前眉头微锁神色完全与心情好沾不上边的方源，他正色道，“我喜欢您。”凭借昨晚酒后吐真言的经验，告白话语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口。“你想和我性交？”“我想和你交往！”“维持长期稳定的性交关系？”声音带上笑意，舒展开来的眉宇似乎也同时冲淡了笼罩在房间里的压抑氛围。这家伙总一边婉拒一边引诱。真恶劣。凤九歌心想，辩论不过直接用手将方源脑袋摁下，恶狠狠地堵住了那张恼人的嘴，肆意吮吸攫取其中氧气。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在口腔扫荡，没有丝毫技巧，即青涩又凶猛。没过多久，被攻城掠地那位未作挣扎，反倒是凤九歌率先受不了缺氧的窒息感主动分开。他这才注意到异样。“方源？！”“方源你怎么了？”凤九歌迅速起身，将双目紧闭面色煞白的方源抱起安置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地摇晃着试图让他清醒。“……别摇。”方源咳嗽了几声，急促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倒不是故意吓唬小歌手，委实是缺氧加头疼地厉害，意识也有些模糊。“没事。昨天喝断片了，头疼。”用劲咬下舌尖让自己稍微清醒，终于能够连贯表达，“止痛药在茶几下边，劳驾拿两片给我。”勉力撑开眼皮，视域中的世界像被胡乱搅和成一摊的颜料，索性继续闭眼小憩。“方源。”“……嗯？”凤九歌将方源扶起，依靠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帮助着他用水将止痛药吞服，大半杯水在凤九歌辅助下洒在了方源身上。“你是真的不会照顾人。”“对不起。”“这没必要道歉吧。”方源轻笑，他变换姿势侧卧在沙发，占据凤九歌的大腿作为枕头。“可以吗？”躺下后坦然问道。“可、可以。”“那我们继续刚才话题？”“好。”琴声响起。茶几上黑色手机的屏幕变亮，两个人的视线在瞬间被吸引到那里。方源坐正拿起手机接听，礼貌而客气，方才旖旎气氛消失殆尽。凤九歌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歌曲的前奏。接完电话，方源冲凤九歌摆摆手机，说道，“手机铃声。”“我昨晚换的，没想到你居然没设密码，手机号也是我存进去的。昨晚喝酒时候你所说的我都仔细考虑过了，虽然一见钟情这个说法听起来确实不靠谱，但……”话太多听地“病弱”状态的方源有些烦躁，他直接开口打断凤九歌的滔滔不绝，“我明白了，进入正题——我们交往吧。”啥？反应过来的凤九歌立即问道，“那我们可以同居吗？”方源点点头。“嗯，你搬过来。突然想起今天原本的安排。“九点……”“九点？”“你原本准备九点带我去哪？”“我没想好。”凤九歌都快忘记这回事，“就是随口约个时间想和你见面，准备实在不行先把你带去我家绑起来再说——你看起来和我们是一个路数的人。”方源敛眉垂眼，不作言语。凤九歌回国发展同时继承的家族企业似乎纵横黑白领域，无论什么事总能雷厉风行横推过去，他也有所耳闻。沉默半晌，对他试图取用的强硬措施不置可否，只道，“那么明显吗？”言下之意是，“你调查过我。”毕竟方源行事也是向来极有目的性，但凡能够达成目标，努力、算计皆可取用。换言之，他行事不择手段。他本人绝非公众面前表现出的那般光明纯粹，暗地里谋划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但凡下手必然狠厉精确，不留过多痕迹。那种需要维护“光芒万丈”的形象怎么可能与现实吻合，方源涉身其中自然相当明白，甚至效法影视剧塑造人物的技巧，为形象填上些无伤大雅并且可以增辉添彩的缺点。真真假假，有时他也不太能分辨。想要哄骗别人，须得骗过自己。“您怎样我都喜欢。”怎样都喜欢。“真会说话。”方源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小子的甜言蜜语，索性奖赏性质地在凤九歌侧脸亲了一下，掏出钥匙放在他手中。自个径直脱下外套搭在沙发。西装上没多少水渍，方才那杯水几乎全从领口倒进去，胸膛位置的白衬衫湿了一片，透过贴身的布料能够隐约看到两点嫣红。凤九歌感到口干舌燥。他看着方源拿起手机拨号，浑然不在意自己视线一面解开纽扣一面通话，声音温和，“……就这样，你们在剧组那边等我就行。”得益于健身方源身材保持地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线条流畅优美，又由于不爱出门皮肤白皙地过份，袒露的胸膛和一截皓腕简直像在发光。“我先去洗澡，你自便。”“我们一起？”“得寸进尺。”方源拍开凤九歌揽在侧腰的手，自己手却搭上对方脖颈，向下滑动剥开、褪去他的衣物，“关系才确定就想做全套？”修长手指骨rou均亭，脱衣似乎也带着某种优雅动人韵律，像在指挥乐曲的演奏。衣物饰品坠落在地。“去浴室……”靠近耳畔话语的气声格外明显，撩拨地凤九歌下腹燥热，打横抱起方源快步走向浴室。打开花洒，温度适宜的水倾泻而下，将两人彻底淋湿，细密的水珠顺着肌肤线条滑落隐没，很快汇聚成溪流。额前碎发垂下贴合着皮肤，浴室内水雾弥漫，这个视角下方源面容被修饰地出奇柔和，他配合地揽着凤九歌肩膀，由于安静显得顺从而乖巧。颔首示意对方到洗手台旁让自己坐下。身体再度紧密交织在一起，俩人相拥热烈地深吻，喘息着稍作分离。方源微凉的手从下方钻进凤九歌衣服内衬、摩挲肌肤向上搂住脊背，他单手取出对方裤兜里的安全套，用嘴咬着侧边撕开。“你倒是准备充分。”他向来擅长调动气氛。过于慵懒显得兴致缺缺的挑眉抬眼都自带风情，况且这种状况下，于凤九歌眼中，哪怕方源不动声色也会显地无比诱人。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单手撑着湿滑的墙壁，裤子半褪挂在膝盖位置，方源被动承受身后的冲撞。“别……轻点……太深了……”已经不记得换过多少姿势，年轻人体力好地过份，主动权很快不再由方源掌控。说不清疼痛还是欢愉，眼泪和头顶花洒淋浴的水流下，欲望与怒意混杂在一起，方源眼角泛红，脸庞艳丽地仿佛花蕾盛放。回头恶狠狠盯着身后罪魁祸首，却由于泪水满盈显得毫无威胁。水光潋滟。凤九歌深深进入方源体内，吻住他微启的嘴唇，他感觉今天数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都美好地像是虚幻。“你真美。”方源感觉身体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两人身体结合处反而成为他维持住姿势的依仗，色厉内荏，“够了，出去！”凤九歌置若罔闻。“……凤九歌你这个混蛋……唔……”“凤九歌！”面容清秀经常会让人错误估计年龄的经纪人宇星相此时咬牙切齿，恍如恶鬼，碎碎念着各种攻击性词汇，“恶心，渣滓，垃圾……”居然敢这样利用老大，不想活了啊？！“方源早就过气了，都息影还搞什么复出，捆绑当红男明星蹭热度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真不要脸。”“说什么凤殿高攀，方源粉还真看地起他家主子，当心捧地越高摔地越惨。”气鼓鼓看着面前微博，宇星象直接忽略了其中一大半对于凤九歌的谴责声讨——那不是理应如此的事情吗？毕竟脱离工作状态，宇星象最显著的属性，是方源狂热粉头。就目前所见掐地最热烈两波人马基本状态，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方源拉凤天王炒作，无耻。”——“呸，凤九歌捆绑方影帝。”——“方源粉拉踩凤九歌。”——“凤九歌粉丝人身攻击方源。”好啊，老板不让我请水军，我自己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宇星象切换成专门为追星准备的小号，娴熟地写起了有理有据小论文，高屋建瓴地给出完美切中要点的分析，以避免粉丝团内乱、稳定军心；又从自己硬盘搜刮出许多珍藏动图，蹭热度买头条，借美色宣传即将上映新电影之余拉路人好感。甚至不惜动用运营许久、聚集不少粉丝的自媒体账号，暴露倾向发了篇图文并茂的方源精品影视编年史并且置顶。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污言秽语只会弄脏自己的嘴，把握住群众舆论风向才能享用真正胜利。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争得一两次口角上的胜利算得了什么。哼。“就不信凭我混迹社交网站多年追星经验还斗不过一群只知道骂人的小兔崽子。”刷新看见凤九歌发布新微博，“方源是我一直以来非常敬重的演员，非常期待接下来能与他共同参加《我们同居吧》。”不否认也不承认，合着什么都没说的万金油句式，宇星象撇了撇嘴，怒气却随那些阴阳怪气、明里暗里不忘贬损方源的评论增多渐渐升腾，正所谓“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凤九歌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出去逛完玩菜市场满载而归的胡萌萌，还未进屋就已经听见怒骂，不由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实在知道太多，她走近轻轻拍了拍宇星象肩膀，“星象。”“萌萌，你回来啦！”“老板和凤九歌可能真是一对。”沉默。“刚刚老板来电话说接下来几天不需要你接送凤九歌会代劳。”会心一击。翌日清晨。日光透过百叶窗洒入室内。凤九歌坐在床边，试图用手指捋平方源睡梦中也微微皱起的眉头，这时才真切感到自己做地过火。因为患得患失，明知对方身体不适还是无法自制地折腾了那么久。昨夜清理完毕方源几乎一碰着床便沉沉睡去，虽说时间并不晚，夕阳将落未落、夜幕尚未降临，疲惫和困意直接压倒身体。凤九歌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歉意，又被肌肤相触获得的细腻吸引，心猿意马。方源睁开双眼。坐起身。按下床旁七点准时响起的闹钟。“你还在？”接过凤九歌递过来的温水，抿了一口，“九点我们要赶到剧组录综艺预告……不过有了天霆公司这番营销，冲着收视率，节目组估计会选定我俩同居。”“刚醒就想这个？”凤九歌有些无奈。方源梳洗着装完毕，环视大变模样几乎是面目全非的“新”屋，不知该作何言语。昨夜凤九歌凭借一己之力，轻手轻脚地将自己大部分“装备”搬进方源住宅安放妥当。更加难得可贵的是，这些东西没破坏原有格调，比起之前冷色调性冷淡简约风、只多了素雅自然的生活气息。“我煮了粥。”“你还会做饭？”“我什么都会！”“真棒。”方源接过餐具，亲了口对方侧脸，桌旁坐定，看着凤九歌在厨房忙碌。“尝尝。”是碗菜粥，青菜和切碎的胡萝卜早已烂熟，香气四溢。纯白间红绿点缀，颜色鲜艳，看着就分外美味。方源舀了一勺放在唇畔感受温度，轻轻吹气让其不至于guntang，稍凉后咽下，口感稠粘绵密、清淡宜人。凤九歌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盯着方源，出了神。衣装齐整优雅，洁白衬衫外罩着浅灰色毛衣开衫，风格介于居家与正式。方源认真注视着食物，神色温和，莫名让人觉得深情款款，举手投足自有气度，进食优雅而迅速。不一会儿就消灭了大半碗粥。粥微微润湿嘴唇，阳光下反射着光泽。兴许是发觉视线，方源伸出舌头状似无意地舔过下唇。凤九歌感到口干舌燥。“味道很好。”“喜欢吗？”沉默片刻，方源看向他的眼睛，“单纯上床不够还要抓住我的心？”语气难辨喜怒。“当然！你昨天不是答应和我交往嘛。”撒娇中带着点委屈。方源叹了口气，一时甚至不太忍心打击对方热情，思索该如何措辞委婉表达“幼稚”这个评价，最终开口道，“你真讨人喜欢。”“我只是没想到你私底下这种……”将餐具放进洗碗机，方源顿了下，“……风格。”凤九歌从身后环住他，“只对你。”“……我们出发吧。”“哇！两位是什么都没带，直接空手过来？没有什么无法离开的事物吗？”“最珍贵的我都带来了。”凤九歌一语双关。“人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己。”方源曲意附和。与参与节目每位成员打了招呼走个过场，节目预告也差不多录制完毕。没什么悬念，《我们同居吧》节目最终把他俩和七色组合中的两位安排在一起，一墙之隔别墅里则是住着四位当红女星。方源和凤九歌同居室友——代号“青”的薄青。新出道的第八位成员影无邪。——七X组合会有八人这不是常识吗？正是影中娱乐公司里被粉丝广泛吐槽、俗称“葫芦娃”，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组合中人气最高的两位。人到齐剧组也就开工了。毕竟综艺拍的是同居生活，明面上自然没法弄虚作假，住进角角落落都安装好摄像头的屋子，四人也只有在实打实交际与生活。远远看见凤九歌和方源走来，影无邪思索片刻，充分发挥自己身量不高优势。冲上前扑进方源怀里揽住他的腰，仗着脸嫩行事也像个小孩，扭头兴奋地冲身后招手：“青！”“青！我们要和方源同居啦！”“能给我签个名吗？”抬起头，声音真诚而坦率，“方哥，我超级喜欢你，这次我们是住在同个房间里吗？好多人吐槽我演技不行，真希望能够获得你的指点……”叽叽喳喳活像只百灵鸟。怕不是前世欠了他钱，方源只感觉自己被影无邪扑上来那一撞身子骨几乎要散架，却不好在节目中表现出来，昨夜过份激烈运动的恶果再次显露。凤九歌握住方源自然垂在身侧的手。“不好意思，方影帝与我有约。”好不容易摆脱拥抱，方源头又开始疼了，这话说的、看来还得自己打圆场，“我下部电影准备请九歌配乐，在节目之前就与他约定，借此机会正好确定大致风格。”“实在不好意思，无邪在队里被宠坏了。”薄青语调冷硬，一听就是在不带情绪背诵经纪人准备的道歉措辞。“没事，毕竟还是孩子，我很欢迎他来找我。”方源决定放松自己，展颜露出的笑容和煦而包容，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凤九歌一看方源这状态，就明白他八成是在演戏。真敬业。“接下来？”“先去屋里看看。”生活用具相当齐全，剧组还备有许多小惊喜，例如七色组合舞蹈精选、凤九歌新歌专辑、方源主演电影蓝光碟片……不胜枚举。趁着另外俩人、特别是影无邪还在屋外，凤九歌象征性地询问方源意见，“离吃饭时间还早，我们一起看场电影怎么样？”径直锁上房门开始播放电影。……“是他们逼我的吗？不！是我自找的！”镜头里方源的脸庞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表情狰狞又迅速恢复平静。“何必为我开脱。”“我行事只遵循心中道德，实在担不起这些赞誉。”绝境中依旧面无愧色。……最后一幕。几近癫狂的独角戏。悲剧色彩浓郁的英雄人物。亦正亦邪。或者说，他那时候已经被现实逼疯，但哪怕疯了他也没法放下自己的原则。为什么良善被残害后，肆意妄为的恶人却能获得舆论谅解，借助权势之威甚至连制度对其都毫无惩处。他揭露真相，声嘶力竭地呼喊，却没法阻挡社会恶意浪潮席卷受害者。于是秉持心中善恶，成为游走在制度外的行刑者。这是临死收获赞誉的场景。同事、亲朋、社会。只有死去才称得上英雄，活着只可能是凶徒。他知晓这些。更何况，审判他人，多么傲慢。最终他判决了自己。送给自己一场盛大的死亡。方源闭上眼，剧本、演绎和最终呈现交织着在脑海交织翻涌，他开口，声音沙哑。“这里情绪还是过份外显，应该再内敛压抑一点才合适，台词和落泪间隔过长，缺少戛然而止之感……”“方源。”凤九歌递过来纸巾，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流下了泪。“放松些，别把自己绷地太紧。”话闭，看着方源隐晦带着笑意的神色，似乎是终于察觉自己刚刚表现过于亲密、交浅言深，凤九歌即刻亡羊补牢，“怪不得你演技那么出色，生活中都时刻不忘琢磨。”“见笑。”明知自己在镜头下还是会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几年时间的所谓息影疗养毫无用处。方源对此毫无办法，幸好他也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方源热爱表演。他必须表演，就像“人溺水总得挣扎。”但想要回回都能获得合心意的表演剧本，单纯依据热爱努力并无可能。关乎利益。商业当道的社会，我任用你，你能够给我带来足够的回报吗？资本选择不外如此。明码标价，娱乐圈参与者的商品属性远比其他地方更加鲜明残酷。哪怕作为棋手，投身棋盘与棋子同台竞技还是需要遵循规则。当然，终归有些许便利。而问题也在于此，得益于这一“便利”，他总能出演合适角色，几乎没有间隔地投身表演，身心都被严重透支。很长时间里，就连放松也变成一种刻意状态。“为什么那么久没拍戏？”凤九歌挑起话题打破沉默。这同时也是许多观众渴求答案的疑问。这家伙，方源倒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感到有些好笑，目光掠过窗外树梢望向远方，“知道地越多，发觉自己不知道的也越多。”根据脑海中记下摄像头的分布，方源微侧着头，低垂眼帘、神色平和里带点迷惘，呈现出随时都会远离尘世遁入虚空的脆弱感。像冬日清晨积雪。洁净素雅，转瞬即逝。“……突然发现自己能力配不上那么多人的喜欢，无颜面对观众索性选择逃避，沉下心来学习的同时也给自己休个假。”半真半假。苛求完美的心态确实是影响因素。那时候萌萌和星象日复一日在他耳边交替念叨，“老板你死了我怎么办”、“方哥听医生的吧”、“老板，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好几周后，方源“听话”地暂停了演艺事业。说实在方源演技上从没遇到过阻碍，一贯行云流水，似乎完全不存在瓶颈期。虽然除了基本的演技，取舍、收放、镜头感、与其他演员的配合等等还需要切实体会的经验，但这种水磨功夫方源向来擅长。而且他在表演上总会过份用心，对角色的投入、对剧本的揣摩、对自身的雕琢，哪怕身体与心理问题需要静心修养，也只把磨练演技替换为广泛涉猎博采众长——总归是为演戏。录制节目的一周很快过去。镜头下明星们过着相当“寻常”的生活，只有节目组知道这几位将会给观众带来多大的“惊喜”。不过，不管激起多大波澜，这个综艺点击和热度总归是不愁了。《我们同居吧》节目预告自上周发布就一直挂在网站首页，热度居高不下，形形色色的观众在评论中争论不休、热火朝天。“啧，这节目请了八位明星，现在放出来的预告镜头大半是方源和凤九歌……”“恶不恶心，就知道蹭热度，还是俩男人。”“希望凤殿不要被网络影响，工作搭档而已没必要牵扯上暧昧关系。”“楼上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举报了！”还好粉丝们的主战场在微博，目前这儿只被零星战火波及，相较之下氛围算是友好。节目正片把参与者当日的同居生活录制为一期，每天傍晚九点放送，连播七天。九点整。胡萌萌和宇星象期待又紧张地刷新着视频播放页面，老板那么久没有作品、不会已经被大家忘记了吧。两人对视着相互打气，好几轮深呼吸后还是没法平静。当事人反而没那么在意。正于卧室中与凤九歌肌肤相亲，坐在他蓬勃部位上，勾着肩颈进行动作，背部弧线优美让对方手指流连忘返。意乱情迷，酣畅淋漓。综艺《我们同居吧》，真实呈现明星私下生活状态、满足人们窥秘心理，噱头内容都在线，尤其是密度极高的笑点和同居交际间接踵而至的“大新闻”，广受好评。凭借质量极高的话题性，这档节目一骑绝尘、彻底引爆社交网络。随处可见相关讨论，例如视频播放到凤九歌询问方源息影处就是一大片起哄的弹幕。“凤九歌也太直接了吧？”“节目组为了上热门居然让凤殿提成这种不讨好的问题，用心实在险恶。”“递纸巾好评！”这是乱入的CP党。“就不能是凤天王自己好奇问的吗？”“上面傻了吧，这种综艺肯定有剧本啊。”“方源侧脸真好看，想舔。”又比如薄青和墨瑶突然公布婚讯。两人都是童星出生，承载着一代人童年情怀，可惜多年来所演剧目总能完美避让对方。前不久难得一起拍了部剧，网传俩人拍戏过程中互生情愫，没料到发展竟如此之快。天涯开的主题楼转瞬拔地而起。“薄青和墨瑶不是之前就在谈恋爱嘛。”“都以为是给那个剑神和异族无脑谈恋爱的沙雕剧炒作啊。插个楼，那剧是真的逻辑死。”“兄弟居然看下来了，敬你是条汉子。”“别歪楼啊。参加节目第二天就公布结婚喜讯？太突然了，强烈要求放出前晚的镜头……”冰美人和黑女王也在节目中擦出火花，莫名其妙打出交情打成共识，将对方视为生平难得知己，拥吻后直接宣布在一起。贴吧清一色哭丧贴。“悲痛欲绝，一夕之间左右怀抱皆空。”“什么，白凝冰和黑楼兰、两位女神居然居然成了一对？！不，我无法接受！”“辣鸡综艺，还我老婆。”微博上关于影无邪和星宿这对争吵的火药味就要浓郁许多，观点相异者基本是互相攻讦数十条最终以双双拉黑对方收场。影无邪作为新生代流量榜首、粉丝战斗力高超，星宿通身优雅气度和节目中与影无邪针锋相对表现出的犀利辛辣也相当吸引路人好感、死忠粉同样不少。“那老女人哪里配得上我家影崽。”“路人。两位都不熟，单看节目里表现，也就破锅配烂盖，别出去祸害别人就好。”“某位欲拒还迎，当＊＊还立牌坊。”“影粉嘴巴放干净，别给你家偶像招黑。自己看节目去，先撩者贱，从头到尾是影无邪主动招惹星宿仙子。”“打开始影无邪见一个撩一个你们都在喊萌萌萌，现在撩上了两人看对眼又开始刷不配，牟足劲挑星宿不是，仇女症吗？真难伺候。”……探讨凤九歌和方源亲密关系的文字图画视频更是数不胜数。不像十年前社会对男性超越友谊的感情讳莫如深，现如今俩男性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最好圈钱。当事人只需要对媒体保持不回避也不回应的态度，让他们没法搞成大新闻却有小花边不断，热度上去自然是财源滚滚来。方源和凤九歌都很习惯这种火爆。不过近期两人对于媒体采访却是十动然拒，只为保持不见天日的宅居生活。星期日。《我们同居吧》第七期。“只剩一期，我还想继续看。”“加一，特别美好根本不舍得它完结。”“这期肯定有惊天大新闻，其他六位都出双入对，最初呼声就最高的那两位会不会……”“默默期待。”客厅，电视静音。凤九歌即兴弹奏着钢琴。方源坐在他身侧，姿态慵懒自然，手指随意搭放在琴键上敲击、干扰。依据方源故意捣乱产生的多余音符，凤九歌不拘曲调，配合着添加间奏，如溪水流经碎石、乱中有序，出乎意料地美妙动听。单手从近旁新添置的玻璃罐中拿出糖果，凤九歌剥开糖纸，将橘子味硬质果糖置于掌心。在琴键上、方源视线中摊开手掌，另一只手仍然继续着钢琴的演奏。若即若离，含蓄又直白。方源勾起笑容，弯腰贴近糖果，迟疑停顿了片刻，直接张开嘴含住。湿润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掌心肌肤，凤九歌感觉身体像是过电般酥麻，似乎有细微电流在空气中流窜激发两人兴致。钢琴声戛然而止。方源仰头微微张着嘴，任由凤九歌用的怀抱将自己禁锢，两人轻柔地碰了碰嘴唇，舌尖相触。他将糖果推入对方口中，温柔地将甜蜜与之分享。甘甜。口中感受的甜意直达心底。呼吸都有些急促，两人玩闹着，没等到节目播出自己先擦枪走火。双方狂热粉丝在网络关于他俩吵地火热，不想正主在现实中也是干地……热火朝天。视频接近尾声，镜头又移到凤九歌和方源身上，各种互宠细节被高亮慢放标注。“等等，这熟悉的感觉——”“不会是，这两位也？！”“天，我需要缓缓，太可怕，快承受不住这节目的暴击了。”阳光下捧着花束，在落地窗前克制而深情地亲吻。唯美浪漫又温馨自然。萌萌和星象看呆了。用颤抖着的手拨出方源电话。“老板，那个、那个节目……”“……忘记……事前跟你们说……”声音有些颤抖，从来是支起耳朵听老板说教的萌萌，敏锐发现了话语不自然停顿中压抑喘息声。“是真的、唔——”被挂断。方源挣脱一直受凤九歌压制的手，溺水的求生者般奋力向空气抓握，最终紧紧揽住对方身体避免沉没，“……真是恶劣。”语调竭力平静还是没法隐藏哭腔。凤九歌感觉自己像被蛊惑，肆虐欲在柔软下来的内心激荡起伏，身体则本能地叫嚣着更加深入地攫取。“谁叫你那么吸引人。”微博因为《我们同居吧》最新期再次沸腾，相关讨论几乎将热搜屠版，像“男神×男神”、“凤源王道”、“萌RPS的过来吃糖”、“官方霸凌同人”……千奇百怪。“绝了，节目组不会是早就知道他们关系，纯粹搭个平台给人家公布？”“快别叫《我们同居吧》，改名《红娘一线牵》得了，上你们综艺八位明星不论男男女女男女现在可全都内部消化了。”“方影帝最新影片登录院线，怕不是在捆绑炒作宣传。呵呵。”“哼，他俩一点都不配。”“凤九歌：方源在我身下喘的太大声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官方发糖！凤殿又出新歌！还是方源电影相关，精装签名典藏版将作为影片周边发售。”方源裹着浴袍，将自己陷进凤九歌新买的懒人沙发里，突然问道，“那时候，就这么笃定我会喜欢你？”凤九歌当然不确定，在那之前他对方源了解不深，只在电影里看过方源饰演角色和一些视听资料档案的展现，近距离接触本尊还是首次。是惦念了救命恩人很久，但“一见钟情”并非虚言。他支支吾吾，顾左右言其他，“主要是我喜欢你，那时……想为你写歌”，最终在方源焦灼视线下屈服，“电视里不都这样演？”方源嗤笑道，“所以你与人交际的招数全是看偶像剧学的？”凤九歌难得表现出羞赧。“啊，你看出来了。”“真是可爱……”怀抱雪白的毛绒兔兔，方源打着哈欠闭上眼，心不在焉地用赞美敷衍。许久没听见说话声，凤九歌停下签名，站起伸展身体，为睡着的方源盖上毯子。顺道将室内先前所播放节奏轻快的音乐切换为——被歌迷戏称“不会腻但听久容易催眠”——纯乐器演奏舒缓慢版碧玉歌。时间截流而过，转瞬已是夜半。方源醒来时发觉凤九歌仍在签名，从背后凑近，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若有所指，“注意劳逸结合，凤天王，这里可没有摄像头……”气氛旖旎。一直在放空自我专注签名的凤九歌，愣了片刻才明白对方言下之意。看着方源此刻清澈如水不起波澜的眼眸，又回想起他曾经意乱情迷的模样——想让它蒙上水雾，浸入因自己而起的欲念情潮。接下来一切都自然而然。结束时月上柳梢。从激情中抽身，整个房间陷在黑幕笼罩的静谧无言中，如同遭受世界放逐。方源坐起身，望着窗外夜景，思绪纷乱。我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rou体寿命终有极限，精神永存也不过是心理慰藉——但至少是个慰藉。要不活着有什么意思。希望后人永远记住你没那么容易。总会被遗忘。想想默片时代多少杰出者，广为人们熟稔的也就一位。妄图超越时代，谈何容易。好在追求梦想的过程本身就是种享受，音乐之于凤九歌，演戏之于方源。与凤九歌交往，至少使自己获得了劳逸结合的“正常”生活？念及此处，方源哑然失笑。惟愿此生成真月，行走在黑暗诸天之上。方源想透这些，总算意气平和，脸庞在月光照耀下愈发白皙静美，神色认真而坚定。凤九歌将吻印在他额头。相依躺下。“睡吧。”能够遇见同行者，相互守望，注视同一方向并肩向前。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