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推门进去,喊了一声:“戴爷爷,我奶奶让我给您送拍黄瓜来了。”
老头就喜欢吃这个,再配上邬家酿制的陈醋。
天天吃都吃不够。
但她没想到,推到院门,看见的并不是佝偻而苍老的脊背。
而是一个陌生而修长的背影,只见对方手里拿着工具,弯腰刨花。
大概是听到了喊声,他也转过头。
彼此望着对方,同时陷入怔愣。
而此刻在屋子里的戴爷爷,也听到邬乔的喊声,掀开门口的纱帘,笑眯眯的说:“早早来了。”
邬乔捧着手里的盘子,恍如做梦。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程令时。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长裤,手里拿着传统的木匠工具,不知是累的还是热的,白皙的皮肤泛着微红,连额头上布满密密的一层汗。
只见他抬手,随意抹去额头的汗水。
他低声重复道:“早早?”
那种熟悉而又慵懒的腔调,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邬乔,直到轻声说:“是你的小名?”
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却再次那么突然出现在眼前。
邬乔除了愕然,便是从心头生出的铺天盖地的惊喜。
仿佛这是老天爷,给她苍白的人生中,突然送来的一份巨大礼物。
后来邬乔才知道,为什么程令时会出现这里。
原来戴爷爷是远近闻名的榫卯工匠人,程令时因为慕名我国从古代便传承下来的榫卯技艺,便找到了这里。
但是戴爷爷性情确实古怪,岂会轻易搭理这种小辈。
他见程令时细皮嫩肉的,故意想让知难而退,让他在大热天干活。
这个法子并未奏效。
程令时确实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可他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历经千辛万苦,都绝不会放弃。
说来也可笑,程令时来这里两三天了。
邬乔因为早出晚归,居然没跟他撞上,直到今天来送东西。
“早早,你这个拍黄瓜送的及时,”老爷子伸手端过去,低头闻了闻:“这味道,正。”
老爷子端着盘子,转身回了屋子里。
程令时干脆朝那边喊了句:“老头,今晚能留我吃顿晚饭了吗?你看我都在这里,给你干了好几天的活。”
“不行。”里面毫不犹豫的冷漠拒绝传来。
程令时一边摇头一边道:“这老头,抠门到家了。”
邬乔听着他说话,到现在还没彻底回过神。
还是程令时率先回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道:“小孩,不认识哥哥了?”
邬乔摇头。
“那怎么不叫我?”程令时故意打量着她,慢腾腾问道。
这时候,邬乔才小小声的喊道:“哥哥。”
这几天积攒下来的郁闷,似乎也随着一声软软的声音,消散了不少。
“你家就住在附近吗?”
邬乔立即抬手,指了指隔壁:“就在旁边。”
程令时语气惋惜道:“早知道在隔壁,我就去找你蹭饭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邬乔实在是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程令时这才说:“来了好几天了,结果……”
他停顿了下,猛地拔高声音:“光干活不给吃饭呐。”
邬乔这时候还真的小,真以为他是因为饿才这么抱怨,于是她心急道:“哥哥,我家就在隔壁,我奶奶刚做了晚餐。我带你去吃饭吧。”
程令时本来只是喊给古怪的戴老头听的,没想到先骗到的居然是她。
见她眼底泛着的焦急,一时,他也有些好笑又开心。
“小孩,你还真是,”程令时语气透着笑意,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挺单纯的。”
邬乔早已是十六岁的少女,岂会连这点话味都听不出。
终于她望向程令时:“哥哥,你是在说我蠢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