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邬乔头一回听到有人叫自己邬工,赶紧说道:“钱监理,我只是个实习生而已。当不得这个称呼,您太客气了。”
钱监理哈哈一笑:“你有程工这样的名师,这个邬工的称号,你早晚当得起。”
饶是邬乔这样淡然性格,都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这位钱监理被叫出去,邬乔趁机戴好自己的安全帽。
不过戴完,她莫名说道:“我发现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赢家。”
“哪些人?”程令时见她无端这么感慨,开口问道。
“你呀。”邬乔看着他。
程令时不由一笑:“说说看,我怎么人生赢家了。”
邬乔:“你看看你姓程,别人都叫你程工,程工,成功。”
然后她指向自己:“我姓邬,以后如果真的有了建筑师的头衔,人家只会叫我……”
“邬工,”程令时默念了一句,随后低声又念了变:“蜈蚣。”
刚念完,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胸腔发出低低的气息,绵长而撩人。
邬乔:“……”
见她露出些许气急的表情,程令时似乎也觉得不太好,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其实念的快,倒也没那么像。”
邬工,没那么像蜈蚣?
“谢谢你,”邬乔看着他,很认真道:“这么费尽心思的找理由。”
程令时再次被她逗笑。
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有喜剧人的心态。
好在很快,钱监理重新过来,几人一起前往工地。
这是邬乔第一次下工地,之前做设计,都是在纸上或者软件上。
真正接触到施工场所的机会,少之又少。
就连在建院实习也是一样,能去工地的机会都少。
因为在国内,一般都是土木工程的人下工地,很多建筑师可能只是在建筑落成时,才会到现场。要不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办公室里,与图纸和软件打交道。
邬乔默默跟在程令时后面,听着他跟工地上的其他人一起聊天。
在听完之后,她才发现,程令时对于工程每个环节的掌握,居然这么透彻。
甚至连工期的进度,都了如指掌。
原来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一些建筑上出现的问题。
驻场的设计师是建院那边派过来的,这个项目当初是时恒跟另外一个国内大型建院,联手拿下的基建项目。
时恒建筑所这样的公司,是属于方案公司。
虽然也有建筑资质,但是一般要竞标一些大型项目时,都会跟建院联手。
强强联合,得标的机会更大些。
这种方式在国内的竞标里极为罕见,很多时候,除了那种一条龙的超级建院,就连国外很多世界级明星建筑所,在国内拿项目时,都会跟别家联手。
很快,他们乘坐建筑内部的电梯,来到了楼上。
这是一栋超高层建筑,此刻到达最上面一层,一走出电梯,看见外墙上只有钢架,还有没有挂任何外墙材料,于是两边的风,呼啸而至。
站在这样的超高层建筑上,特别是还未建成的建筑。
邬乔才知道,想像是无法克服这样的困难。
她居然……恐高。
此时前面的程令时已经跟一行人,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神色自若,常常跟建筑打交道的人,对于这种楼宇早习惯。
只怕比这更高的,这些人都上去过。
邬乔却不一样,她其实是隐隐知道自己恐高的。
之前刚来上海读大学的时候,周末大家约着一起去外滩玩。
然后去了东方明珠塔。
大家一起乘坐电梯上去,那上面就有空中玻璃。
很多人嘻嘻哈哈走了过去,唯有邬乔,她光是靠近,就开始脚底发软,心跳加速。
现在也是,其他人都已经走到了楼层边缘,外面就是钢架。
程令时正指着外面,在跟旁边的驻场设计师说着什么。
超高层建筑上的风,灌进耳朵里,发出剧烈呼啸的声音。
邬乔远远看着他,就见他的衬衫被狂风灌成鼓鼓囊囊,然后她的身体被风往前吹着,明明离边缘处还很远很远,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被风掀下去的画面。
邬乔忍不住闭了眼睛。
可是越是闭眼,那种恐惧感反而越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