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和单崖淇认识十年,合作过两部戏,平均每三天就要说她一句“资本家”,她早习惯了,也不恼,大步赶上他的步伐,蹦蹦跳跳地朝车子跑去,在国外快要长到腿根的长发在黑夜中飘在空中。“小崖子快跑,跟上我的节奏。”她跑到了车子边,身后男人的眼神变化莫测。“干嘛,你又想到什么了?”“你的头发,剪到腋下。”“啊——不要……”夜空中的哀嚎戛然而止,唐前连人带声音一起被塞进车子里,朝着单崖淇指挥的方向去。以单崖淇的收入,在京阳买十套房子都够了,但他大概和老梁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手边从不留闲钱,今天赚的,今晚就要花出去,房子车子都是束缚他的枷锁,他的全部就只有他一个人,更准确的是只有他的大脑。今天不知道他又要去哪个角落里思考人生。车子路过小北区,曾经灯火辉煌的老城中心如今楼上一盏灯都没有,安静的仿佛根本不存在,单崖淇看着窗外,却在和唐前说话,“你听说过京阳地下城的舞女吗?”唐前把正在通话的手机堵在衣服上,“不仅听说过,我还去过呢,小时候跟月月她们一起溜进去过,那里面的小jiejie都可漂亮了。”“多回忆回忆,照着她们演。”唐前直起身子,凑到老单身边,“大仙,指个明路吧,你没有剧本,怎么也得给我个故事大纲吧。”“你演个舞女,半长头发,瘦,但是腰上有rou,渴望爱,不渴望男人。”“哪个舞女肚子上有rou……行吧,我知道了。”接下来的所有车程唐前都缩在角落里打电话,她不常说话,偶尔嗯嗯啊啊答应几句,车子开到单崖淇指定的位置,下车前,唐前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说你,干嘛隔三差五的还要找我吃顿饭,我们又吃不到一起去。”单崖淇抬头看看天,就要亮了,他没回头,直接说,“看你吃饭,有种即将天下大乱的急促,又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还不知道刀已经压在脖子上。”“你看你先别思考人生了,就去京阳周边的村镇里面看看,真正劳动人民是怎么吃饭的。”“男朋友?”唐前一愣,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补一句,“不是,在国外的一个朋友。”单崖淇走了,他拐进一条巷子里,背影融在今日凌晨最后的夜色里,唐前坐在车子里朝那个方向看了好久,看到天边泛起一丝白光。“小姐,我们回家吗?”司机问她。“今天周几?”“周一……诶,周二了。”“直接去机场吧,芸香机场。”“好的。”唐前到机场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她把司机打发回去,自己在旁边的一家商场里买了套衣服换上,发丝里还夹着些烧烤的味道,她又去买瓶香水,对准头发喷下去小半瓶。京阳四月的风便开始带着些暖意,她站在餐厅外的小路上,风将大部分香水味带走,等到宋墨侯走到她发的定位时,唐前身上已经只剩下清香。“现在才感觉出来,在娱乐圈的你和在国外那段时间的你是真的不太一样。”“你还真的是一眼电视都不看啊,我可是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