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冼耀文沉思片刻后说道:“能联系上猪鼻孔后,给他传递一个消息,注意收集一切与金矿有关的信息。印尼的黄金储量不低,我们下一步需要筹谋进入印尼。
另外,给副警犬发消息:一,我要最新的关于敖克爽的动态报告,二,做好换防准备,元旦后会调两个小队过去换防。”
“明白。”
话音刚落,小会客室的门被叩响。得到允许后,蔡金满走了进来。
“老爷,可以开饭了。”蔡金满的目光从冼耀文身上扫过,一眼便看出背心不是早上那件,“老爷你去河谷那边了?”
冼耀文站起身,一边走向蔡金满,一边说道:“上午去那边聊点事情,太热,冲了个凉,衣服都换了。”
说着,搂住蔡金满的腰,“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
“嗯。”
来到饭厅,圆桌上的碗筷已经摆好,白薇秀捧着一个托盘站在桌边,托盘里有一个洗指盅和一条擦手巾,冼耀文走近,洗了下手指,就在主位坐下。
蔡金满坐到他边上,拿起桌上的一只小青龙拆了起来,等把鲜嫩的虾肉拆出来,在蘸料里蘸一下,放进冼耀文的菜碟里。
“老爷,酱汁是酸辣的,还放了一点鱼露。”
“哦。”
冼耀文夹起虾肉刚送进嘴里咀嚼,蔡金满便一脸希冀地问道:“老爷,好吃吗?”
“好吃,只是你之前做的都是偏甜口,今天怎么改酸辣口?”
“今天是槟榔屿的娘惹菜做法,那边靠近泰国,调味受到泰国菜的影响,以酸辣为主。”
“这样。”冼耀文颔了颔首,“你顾着自己吃,不用管我。”
“嗯。”
蔡金满嘴里答应,手上却没答应,一餐饭她差不多将冼耀文当小孩子一样伺候,说了不听,冼耀文只好听之任之,想着以后再慢慢改变。
食讫。
冼耀文两人上楼冲了个凉,蔡金满环着冼耀文的手,沿着欧思礼路往乌节路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间走到乌节路上,蔡金满的话题也转到乌节路上。
“老爷,乌节路的乌节是英文orchard的音译,果园的意思,乌节路也可以叫果园路。”
“为什么会叫果园路?”冼耀文不想扫蔡金满的雅兴,虽清楚由来,却是凑趣道。
“当年莱佛士登陆新加坡,下令在福康宁山种植豆蔻树,十几年后,乌节路一带就有了不少豆蔻园,与乌节路相交的几条支路,就是以几大豆蔻园园主的名字命名,史各特路、卡佩芝路、经禧路,还有我们住的欧思礼路。
只是好景不长,差不多一百年前,一场果树病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果园从此停产,荒芜一片,不过曾经繁荣一时的果园,还是吸引了一些人来此定居。
露天熟食摊贩、巴刹和寺庙慢慢出现,还有四个属于不同社群的墓地,来自西苏门答腊和印尼的明古连马来人墓地,位置就在总督府;犹太人的墓地,在麦唐纳大厦的对面;潮州人的泰山亭墓地,在……”
蔡金满想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那里,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就会路过。还有一个回教徒的墓地,在泰山亭墓地的南边。”
“哦。”冼耀文笑着点点头,“其实你不用细说墓地,我又不打算在墓地里盖房子安家。”
“老爷,不要说这种话,不吉利。”
“好好,不说,我呸,呸,呸,呸干净了。”
蔡金满嘻嘻一笑,拉着冼耀文来到路边的雪糕车旁,买了两支雪糕,一边舔食,一边给冼耀文说她小时候的那些事。
当来到一片空旷之处,她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这里就是泰山亭墓地。”
冼耀文循指扫上一眼,目光瞬时又回到他刚刚看的地方——墓地的正对面有一块荒地,估计面积有5万呎左右。
站在原地注视一会儿,冼耀文又往道路左右看了看,脑子里凭空出现一张地图,他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当蔡金满一头迷糊,冼耀文拉着她走向荒地,绕着走了一圈,面积进一步精确到5.3万呎左右。他爬上一棵树,登高望远,发现此处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无论是东陵路还是荷兰路的居民出门都要经过这里,而且往更远的地方延伸,长堤直通这里,从柔佛过来的人要往南边走,直走都会经过这里。
比较可惜的是,他在树上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几十年后这里是什么所在,不然有一定的参照意义。
是的,只是“一定的”,泰山亭墓地的存在,已经明晃晃地告诉他这块地是砸在原主人手里的烂地,也许他出到一角或两角每呎就能把地买下来。
买下这块地,在手里囤十几二十年,等到乌节路被划定为商业区,地价完全有可能翻上数千倍。
这个念头在冼耀文脑中一闪而过,一句话跳了出来: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好像根本不用囤那么久就可以先收割一茬,假如从总督府的“有力人士”嘴里透露出一个“总督府已在规划乌节路开发为商业街,不日即将公布”的小道消息,地价可能会小涨,假如消息一步步被证实绝对可信,地价会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往上涨。
最后,总督府正式公布开发方案,地价还会来上一次毫无理性可言的暴涨,等地价涨到天上去,总督府后知后觉派人来收地,一问之下,地主居然狮子大开口,再问其他地主,依然是狮子。
这事就有点不寻常了,里面充斥着阴谋的味道,总督府责令警队来彻查此事,原来是已经退休去新西兰定居的“福尔摩斯”对外泄露了消息,总督詹逊暴怒,上电台痛斥投机商人的无耻,阻碍了新加坡的发展,并大义凛然地宣布绝不向恶势力妥协,乌节路开发计划暂时搁置,等地价回归理性再考虑重启。
如此一来,只要再跟上一些利民的操作,没准詹逊走的时候还能捞一把万民伞或者被立雕像,上书新加坡人民的好公仆。
“詹逊的背锅人好找,我又该找谁?”
冼耀文坐在树杈上抽着雪茄,脑子里对计划进行细化构思。
良久,他嘴里嘀咕道:“每一个公子都曾经有一颗上进心,只是被现实打击才会摆烂,胡公子,你是否也是这般?”
在树下等得心焦的蔡金满一看天快下雨了,抬头对树上喊道:“老爷,要下雨了,快下来。”
“下来了。”
冼耀文按灭雪茄,双手抓着树干,双脚踩着,慢慢往下爬。
一落地,蔡金满立刻上前,帮他拂去身上沾惹的东西,树皮、树叶、叶茎。
“老爷,你看上了这块地?”
“是的,我收回刚才的呸呸呸,我要买下这块地,在这里盖房子。”冼耀文淡笑道。
“拿来卖?”
“嗯。”
“房子在墓地对面,谁会买呀。”
“不好说,也许就有人喜欢与墓地比邻而居。”
蔡金满愣了愣,一脸担忧道:“老爷,你不会当真吧?”
冼耀文捏了捏蔡金满的脸颊,“逗你呢,地我想买,但不是盖房子。墓地边上的地肯定便宜,买下来当成堆货场,不会亏的。”
“哦,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在这里盖房子肯定不行,没人敢来住的。”
“我知道,我们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
“嗯。”
两人回到马路上快步行走,在雨倒下来之前找到一间咖啡馆,蹲在凳子上,听雨品咖啡。
雨下了蛮久,蔡金满却是一直宁静,对她来说在哪里不要紧,只要和老爷在一起。
待风停雨歇,两人漫步雨后的泥土芬芳,一点不着急赶路。
蔡金满有无数的话题好聊,一路还是叽叽喳喳,冼耀文做好捧哏的角色,令她越说越起劲。
六点多出门,回家时已是九点有余,蔡金满不急着进客厅,反而往屋后绕,去看望养在屋后的两只带路鸡。
洞房烛夜的翌日早晨,两只鸡是同时出笼的,预示着蔡金满将有一对龙凤胎,对她而言,两只鸡是好兆头,也是大功臣,好吃好喝伺候、养老送终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