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没有直接回应米歇尔,而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查尔斯已经死了快两年?”“哪个查尔斯?”
冼耀文庄严地说道:“意大利的查尔斯·庞兹先生,前不久我去了波士顿,瞻仰了他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那个骗子?庞氏骗局的庞兹?”
冼耀文颔了颔首,“是的,就是那位庞兹先生。”
“所以?”米歇尔蹙眉道:“你想说什么?”
“请记住5247这个数字,这是庞兹先生的入狱编号。庞兹先生热爱诈骗事业,不是在坐牢,就是在诈骗,哪怕被遣返意大利,他也不忘冲击诈骗事业的珠穆朗玛峰,诈骗一国元首,非常可惜,墨索里尼没有上他的当。”
冼耀文摊了摊手,“不然,我们今天会有一个不错的谈资。”
“亚当,我对庞兹不感兴趣,请进入正题,谢谢。”米歇尔不苟言笑道。
冼耀文淡笑道:“既然你对庞兹先生不感兴趣,那我给你讲丁斗福先生的故事。丁斗福,大概是1915年出生于韩国釜山,十来岁跟着家人搬到东京,随后,到一家包袋制造店当学徒,并于1936年左右开设自己的店铺,生产和销售高品质的包袋。
然而,随着战时经济的发展和奢侈品禁售令的实施,商店被迫关闭。后来,他成为富国征兵保险公司,就是现在的富国生命保险相互会社的外勤人员。
在富国工作期间,他被伊藤家族收养,改名为伊藤斗福。1948年,伊藤斗福成立了保全经济会,该经济会在报纸杂志、广播上发出广告,从农民和战争遗孀那里筹集资金,并保证每月返还5%至7%的高额红利。
按我的估计,保全经济会大概已经筹集了15亿円的资金,如果伊藤斗福真的按照承诺的一样把资金用来投资,没准保全经济会已经有了不错的盈利。”
“胡扯,每个月7%的叠加利息,投资什么才能盈利?”米歇尔不屑道:“亚当,发生在东京的庞氏骗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冼耀文摇了摇头,“米歇尔,你吃现成的吃了太久,脑子已经开始退化,放在一个月以前,你应该猜到我想说什么。”
米歇尔睖了冼耀文一眼,“是不是又想为提条件做铺垫?”
“不,我和你之间从来是友谊第一,利益第二,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市侩。”
“嗯哼,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值得我相信。”
冼耀文淡笑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脑子依然清醒、灵活,逮住机会就将我的军。”
“嗯哼。”
米歇尔朝冼耀文吐出一股白烟,左手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动作。
冼耀文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说道:“从保全经济会开始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年时间,没有一个好的幌子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保全经济会给外界的集资理由是投资股票、不动产和向中小企业贷款。
朝鲜半岛战端一开,东洋的企业和股市一片利好,保全经济会赶上了好时候,不然早应该坚持不下去。”
“你想把资金投到东洋?”
冼耀文伸了个懒腰,说道:“一部分吧,过些日子我要去新加坡举行婚礼,结束后我会去一趟东京,把一部分钱投出去,剩余的钱我会投去美国,美股短期行情没有日股好,但胜在稳中有升,我们不用承担太大风险。”
米歇尔迟疑了一下,问道:“有把握吗?”
“我给你125万,钱就当做借给我?”冼耀文揶揄道。
米歇尔淡笑道:“如果不包括客户的5%,我愿意。”
“你想得挺美,什么风险都不担,白拿8%,不如我们互换一下?”
“ok,不说废话,你预计能有多少回报?”
“我只能保证你最少能分到70万,如果不够,我补给你,作为交换,我半年向你交代一次资金去向。”
“100万,加上你包赔的承诺。”
“110万,你不要管资金去向,你的那一份是多少就是多少。”
米歇尔摇摇头,“90万。”
“115万。”
“85万。”
冼耀文摊了摊手,“ok,你的想法我知道了,75万,我包赔。”
“成交。”米歇尔笑着说道:“其实,每个月交代一次也不错,我不会插手你的决策。”
“你信你自己说的话,我就信。”
“亚当,你伤了我的心。”米歇尔捂着胸口说道。
冼耀文不作回应,转而说道:“明天我会吩咐卡罗琳在新加坡注册一家卡普公司,名义上挂在友谊公司旗下,你把资金转去新加坡。”
“cops还是copper?”
“copper,取铜纽扣之意。”
米歇尔睖了一眼,笑道:“那个成语怎么说的,哦,欲盖弥彰,有多少人不知道铜纽扣代表警察?”
“ok,就当是我的恶趣味。”冼耀文摊了摊手,“一个人开车来的?要不要找人送你?”
米歇尔坐回大班椅上,晃了晃说道:“我要去歌舞厅看望公司的未来大明星,没打算这么早走。”
“随你,如果走得没那么早,我请你大排档。”
“ok。”
从办公室拎了两瓶酒,冼耀文通过内部通道来到夜总会的后台,钻入一个比较隐蔽的房间,沿着木梯而上,进入一个阁楼包间。
夜总会一共有四个阁楼包间,镶嵌在夜总会的四个角落,设计得相当巧妙,面向夜总会大厅的一面墙,利用了视觉差和视觉欺骗,欣赏舞台的窗口又用了单向玻璃,包间可以看见夜总会大厅全场,下面的人却发现不了包间。
据张力说,包间刚刚建好不久,李裁法自己都没用过,算是被他捡了个头彩。
包间的空间不大,正中间摆一张茶几,边上围一圈沙发,差不多把空间占了七七八八,但左侧的墙上却有一道暗门,推开往里一瞅一片漆黑,点着打火机往门框两边一照,找到开关一揿,一盏发出粉红色光芒的水晶灯照亮,在灯的正下方是一个浴缸,比一般的大,装两个人绰绰有余,而且有那么一点人体工学的味道。
干嘛使的,不用猜,一看就明了。
往右边一瞅,是一个中间隔着竖隔板的壁柜,左边放着几个空瓶子,右边空荡荡,估计一半预备放酒,一半放杂物。
往左边一瞅,是一张鱼形的床,铺着一张大床单,一直拖到地上,看不见是否有床底,床看着有一丝怪异,冼耀文心里有所猜想。
走近,用手一按,床如水面般荡起涟漪。
果然是水床。
“真会玩。”
戏谑一句,冼耀文将房间翻了个遍,没见到蜡烛,也没有看见皮鞭和其他刑具。
“真不会玩。”
吐槽一声,他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坐到沙发上,点着半截头,揿了下茶几上凸出的一个按钮。
没一会,夜总会的领班阿辉推开门进来,“冼先生。”
“阿辉,让曼丽上来。”
“好的。”
时间过了五六分钟,高跟鞋的声音从下而上,从远而近,未几,沙发往下一沉。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冼先生。”
冼耀文转脸看去,面庞依旧,他轻笑一声,说道:“曼丽,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我记得你叫我银样镴枪头。”
曼丽咯咯一笑,抬手轻拍冼耀文的胸口,“冼先生,你还记仇啊?”
冼耀文勾住曼丽的下巴,看一眼眼角,随即转左、转右,看两边脸颊,“啧啧,皮肤红润有光泽,掐一把能掐出水来,家里藏了一把捷克式还是歪把子?”
“小鬼子带三脚架的那种枪。”曼丽眉目含情道。
“哦~”冼耀文拖着长音,“原来是九二式,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