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冼耀文给了几人互相打招呼的时间,随后说道:“金季商行特殊贸易业务有两种股东,一种是投入现金和提供便利,我称呼他们为投资股东。
投资股东的身份比较特殊,都是要害部门的管理人员,不方便出面,我只能简单告诉大家,只要我们在贸易时小心行事,基本上不用担心来自官面的打击,并能享受到许多便利。”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纷纷猜测起投资股东的身份。
稍稍停顿,冼耀文继续说道:“第二种股东就是在座的各位,我称呼你们为合伙人,大家都要做事,各司其职,凭借劳动付出分享分红。
好了,基本情况就是如此,旁支末梢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说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分红份额。
我的想法是这样,今天不谈大家的具体份额,我们先把贸易做起来,进行两三笔交易后,各位自行评估自己所负责的事情有多大的价值,等各位心里都有了一个数字,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定下份额。
各位,对我这个安排有没有意见?”
“我没意见。”洪英东先说道。
刘荣驹紧接着说道:“我冇问题。”
“ok。”
“没问题。”
佐敦和罗伯特先后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关于分红份额就这么决定。”冼耀文举起酒杯,说道:“各位,特殊贸易是不可能持久的生意,但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在这场盛宴中赚得盆丰钵满,预祝大家安富尊荣,吃着不尽。干杯。”
“干杯。”
一杯酒下肚,宣告正题告一段落,之后就是品尝美食以及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差不多两点,冼耀文帮龙学美收拾完餐桌,端着一应茶具和洪英东两人上到天台。
对坐。
茶盏白烟袅袅,一缕缕茶香萦绕。
洪英东略带一丝郁闷的神情说道:“冼兄,我在生意里好像可有可无,难道我的作用只是背黑锅?”
“洪兄不要妄自菲薄,走私生意其实你要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
“怎么讲?”
冼耀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即不疾不徐道:“说起来我和洪兄都是生意人,我的生意比你稍微大那么一点,但比起真正的大生意人来说,你我的生意只能算是一份糊口的营生。
洪兄,有件事情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今天跟你说一说。其实,七岁那年,我在路上捡了一个包,里面有一些证件和英镑,大概三百多一点。
当时那个年纪,我只认识袁大头,哪里认识什么英镑啊,只当那是好看的纸,这包里没好吃的,也没有袁大头,我就没起据为己有的心思,而是站在路边等失主。”
冼耀文呵呵一笑,“其实我当时根本不是拾金不昧,一心想着失主一高兴赏我几颗吃。那时候馋啊,什么东西都想咬一口试试味道。”
洪英东淡笑回应。
“等了好长时间,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洋鬼子,身边还有个翻译,翻译跟我说包是他们遗失的,我就把包给了翻译,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谁知道这个狗翻译一点要给我的意思都没有,扑街。”
洪英东笑出声来,“冼兄,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的洋人通过翻译问我,为什么我会在原地等,而不是拿着包走。那天,先生刚讲过何岳还金的故事,我就回了一句,拾金而人不知,皆我物也,何利此数金乎?
那时候我哪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先生也没解释,只记得这是一句和拾金不昧有关的话,大概说了不会错。
没想到那个翻译肚子里墨水还不少,把这句话的意思正确翻译给洋人听,洋人一听,连连惊呼迈嘎登,又说了一连串英语,不知道是不是翻译使坏,他翻译给我听的只是一个伦敦的地址,是一个城堡,还有一句话,如果我将来有机会去英国,可以去拜访他。”
冼耀文感慨道:“当时没吃到,我那个失望就不说了,去年,我盘算着自己不多的本钱,想着该做什么生意好,忽然就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服装广告,就是这则广告把我骗去了伦敦,想象中的生意没做成,在泰晤士河畔淋雨的时候,倒是想起了那个地址。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去拜访了那位洋人,谁知道他在几年前已经过世,是他的夫人接待的我,就是当年那位女洋人,她和我聊了很久,还交给我一封那个洋……老先生留给我的信。”
叹了口气,冼耀文唏嘘道:“真没想到,那位老先生在信中交代,如果我需要钱,可以向他的夫人索要2万英镑,或者给我50万英镑的借贷额度。”
“冼兄选了借贷额度?”洪英东一脸不可思议地猜测道。
冼耀文颔了颔首,“是的,50英镑,即800万港币的借贷额度才是我起家的真正本钱。我选择了借贷额度后,夫人留我在城堡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从一大早陪我聊天到深夜,聊的话题从西方古代的商业故事一直到近代,再到当下。
一个星期时间,我受益颇丰,不仅丰富了我的商业知识,也让我懂了如何睁眼看世界。
我在香港的事情,洪兄差不多都清楚,但洪兄大概不知道我在欧美有生意,还在新加坡进行过一次橡胶期货的投资,单这次投资,让我赚了将近1500万港币,这笔钱我留在新加坡置业,一分没带回香港,但我欠夫人的钱却是在几天前还清了。”
闻言,洪英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外里一算,冼耀文至少已经挣了2300万港币,再加上香港的产业,身价起码超过4000万港币。
不给洪英东细细消化的时间,冼耀文又呷一口茶,轻启唇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