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
孙树莹嘴里咀嚼着,眼睛注视着冼耀文丝滑的舞步,如此乖张,她无法把他和安稳联系在一起。
林黛那桌在谈论冼耀文,冼耀武那桌在谈论,其他桌也在谈论,无意中,冼耀文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他的舞蹈新奇、混乱,却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蛋糕”的歌曲长度不过是两分多钟,不知不觉,冼玉珍已经哼到最后一句,冼耀文却是有点嗨,止住舞步,朝台下施了一礼,随即走到钢琴边,占了琴师的位子。
按动琴键,《追梦人》的曲子响起,冼耀文对着冼玉珍拖过来的话筒轻声吟道:“1940年,有一位北方姑娘,她家境优渥,她是天之骄子,她有能力前往大后方,也有能力去没有被战火点燃的国度,她没有,她选择留下,她迎着小鬼子的刺刀上前,她抗争。
结果,她活着,她也死了。
1943年,有一位南方姑娘,她为了一批据说要送去前线的盘尼西林,选择主动暴露,她被俘,被凌辱,被刺刀掏空了肚子。
可笑的是,盘尼西林没到前线,而是去了黑市,赚得盆满钵溢的那些人成了抗日英雄、爱国者,他们如今住在北角、九龙塘,吃着锦衣玉食,感慨成王败寇。
北方姑娘,南方姑娘,谁人知?
《追梦人》送给她们,送给每一位为抗战牺牲的姑娘,希望下一世,你们不用学着坚强。”
闭上眼,手指翻动,冼耀文轻声哼唱: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冼耀文”作祟,冼耀文唱得非常动情,长眠于牵牛丛里的飞蛾,是“冼耀文”在黑白世界的一抹彩色,对她,他有一丝情愫,也说不清楚是不是爱情,只是特别。
冼耀文是懂的,那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共鸣,与己契合的磁场之吸引。
“让青春娇艳的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彩,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谁又不是追梦人。”顾薇叹息道。
林黛寻思道:“这首歌好听,给我唱会怎么样?”
费宝树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与冼耀文年纪相仿,两小无猜,望着他柔情似水。
孙树莹的魔盒被打开,好奇心溜了出来,忽然间,她坚定了深入了解冼耀文的心思,她仿佛对这个男人着迷。
孙树澄惊讶这个继父多才多艺,会跳舞,会弹奏钢琴。
冼耀武的目光从费宝树脸上扫过,心里嘀咕,“大哥看上哪一个?不会三个一起吧?”
“这个漂亮男人好厉害。”朱缨的精神病毒蠢蠢欲动。
“谢谢。”纪昆仑眼神中有了一丝灵动。
冼玉珍满眼都是小星星,她对冼耀文向来感激,也一直崇拜,大哥仿佛什么都会,即使不会,很快就能学会。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前尘后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一曲唱罢,冼耀文和冼玉珍回到座位,两人并未因为各唱了一首歌被众星拱月,氛围只是稍有变化,一桌人接着听歌手唱歌,差不多时间离开。
回到家时,冼耀文听到书房里传出滋啦滋啦的动静,他进入书房,坐在大班椅上等待片刻,滋啦滋啦声消失,他从桌面型传真机上扯下一米多长的传真纸。
三十年代无线图片传真技术获得重大突破,美国的新闻行业出于业务竞争需要,开始建立新闻图片专用传真网络,1933年,美联社购买了电报电话公司的图片传真系统,建立起了一个全国性的图片传送网络,美联社称其为“wirephoto”。
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一种通过传真向终端用户传递报纸信息的商业模式兴盛一时,显然,这种商业模式未获得成功,用户寥寥,但其对传真技术的发展作出一定的贡献。
同样是三十年代末,致力于建立一个高效的“配送式”的传真网络,主要面向有传真业务需求的小型企业和个人客户的西联公司,建立了一个传真电报网络,发明了易用型传真机telefax,使用一种非电解质的teledeltos电记录纸。通过这些设备,用户能够快速连接到最近的西联中心局。
1948年,桌面型传真机(deskfax)上市,是telefax的小型化版本,其价格低廉,易于使用,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第一次美国出差归来,冼耀文就带回来一台桌面型传真机,只是之前只能当作摆设,西联公司离香港最近的一个信号发射器在东京,超出信号接收范围,直到几天前台北也有了信号发射器,传真机总算能发挥效用。
冼耀文没急着看传真内容,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台高尔文公司推出的车载式对讲机,以及高尔文改名为摩托罗拉后推出的第一款面向大众的商用手持无线对讲机。
此时,九龙新界的高楼不多,理论上只要在三五处高地立几个信号塔进行中转,对讲机就能覆盖冼耀文八九成的活动半径,加上齐玮文送来的步话机作为辅助,他在九龙无论何处都能摇人。
只不过在组建无线通信网之前,先要制定几套密语,对讲机的电波太容易截获了,根本不用英国佬情报机关不知道挂在哪个部门名下的电讯侦测车出动,一个无线电爱好者点心思就能锁定频率。
尽信不如不信,无线电可以用,但不能派大用,否则就等着别人挖好坑往下跳吧。
想清楚一些弯弯绕绕,冼耀文放好对讲机,拿起传真纸,阅读上面的信息。
信息是关于陆雁苏的,有名有姓,有固定的调查范围,不需要思维强大的脑子进行推理,只需要腿勤快点,不太难就可以收集到信息。
全旭了500美元请了一个赏金猎人,成果就是冼耀文手里的一米多长。
好消息,陆雁苏不是什么乖乖女,在哈佛期间除了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她同时也在积累感情经验,啧,交过四个男朋友,两个确定发生过实质性关系,一个缺乏证据支持。
足够了。
冼耀文贴心地拿出剪刀,将传真纸上的几张照片剪下来,重要信息用打字机重打一遍,组合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份简洁明了的报告,装进一个信封里。
翌日。
冼耀文没有在家里解决早餐,而是早早来到鰂鱼涌的海边,架起鱼竿便放任不管,打开保温盒喝着从家里带的粥。
差不多半碗的量下肚,精神萎靡,脸色却很好的邓波儿来到他身前。
看一眼邓波儿,冼耀文淡笑道:“你们女人不少气血不通畅,表现在脸上就是皮肤黯淡,你以前就是这样。现在你的脸变得更有光泽,让你看起来比以前漂亮多了,怀孕是好事,雌性激素增加,内分泌状况得到改善……”
“房东,我不想听你废话,说电话里的事。”邓波儿脸拉下来说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