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旗下会有三本杂志,playboy、penthouse、十三幺,陈大状知道十三幺的意思?”
陈威廉回道:“麻将里一种很大的牌。”
冼耀文颔首,“对,十三幺的和牌方式有一个特权,它可以抢暗杠,这是其他胡法所没有的。这就是我取这个名字的用意,我希望十三幺有别于其他杂志。”
拍了拍手,冼耀文接着说道:“我要发行的三本杂志都是咸湿杂志,playboy和penthouse主要面向美洲、欧洲,playboy立足美国,penthouse立足不列颠。
十三幺是中文杂志,立足香港,主要的销售人群是香港、澳门、东南亚的华人群体。我希望陈大状研究一下新闻检查处的审核标准,在不被取缔的前提下,能够做到尽可能的大尺度。
我需要办理的业务就是这些,中华制衣和十三幺比较着急,需要优先办理,其他的事宜可以排在后面。
我的介绍结束了,陈大状,请给我一个大致的报价。”
陈威廉想了一下说道:“不算商标的那个方案,费用大约是5万元。”
“真不便宜。”冼耀文嘟囔一下,说道:“请准备好委托协议,我明天下午两点会过来签协议,费用我希望是定金加阶段性付款的方式结算,啊,多准备一份保密协议,我不希望贵方把我的业务细节透露出去。”
说着,冼耀文暧昧一笑,“如果陈大状对某件事情不放心,可以多准备一份保密协议,我会钻到桌子底下签字。”
陈威廉额头一黑,“所以,你可以当作没看见刚才的事?”
冼耀文站起身,扣好西装纽扣,淡淡地说道:“我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啊,或许也可以算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完全可以放心,即使你自己说梦话把秘密说出去,也不可能有人从我嘴里得知你的任何事情。
一个忠告,下次在办公室找刺激,应该留一个人看着门口,这样不但比较安全,也可以体验到更妙不可言的快感。”
冼耀文躬了躬身,“我是耀文·冼,陈大状可以叫我冼或者亚当,祝你有美好的一天,明天见。”
离开陈威廉律师楼后,冼耀文觉得有点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
过去的一些日子,他的脑子时刻保持着高速运转,每一件事都要思虑周全,他需要放空一下,让脑子歇一歇。
叫了辆黄包车,沿着皇后大道中直走,路过郑大福,车夫转进往左的街道,小跑了一阵,车子来到北角七姐妹。
七姐妹是此时香港的娱乐圣地,各种娱乐场所在这里扎堆,比较健康点的有中华游乐会在海边设立的泳棚,是游泳爱好者的圣地。
还有刚开业不久的月园游乐场,是此时香港最新也是最大的游乐场,国际上流行的各种游乐设施应有尽有,园区内还有夜总会、菜馆茶座,以放电影为主的戏院。
特别要提一提园区内的夜总会,天宫夜总会,月园的大股东糖王郭春秧家族邀请上海舞业大王犹太人查理进行合作,对天宫雄心勃勃,箭头直指李裁法的丽池花园夜总会。
天宫夜总会的建筑模仿美国好莱坞的最高级夜总会,除了装修豪华、冷气开放外,还有一秘密武器,就是弹弓地板舞池,地板有弹力,增加了跳舞时的轻松感。
[兔子舞流行时期,喜欢混迪厅的书友对这种地板一定不会陌生。
除此之外,天宫夜总会还会礼聘名歌星献唱,红透半边天的张露(老公姓杜,次子名讳德伟)是天宫的特邀歌星,每隔两天就会登台献唱。
冼耀文并没有去过天宫夜总会,却对这些消息耳熟能详。
没辙,天宫夜总会应该是往报社使了大钱,广告软文漫天飞,天天都可以看到,加上碰瓷已停刊《罗宾汉报》的新《罗宾汉报》最近一直在连载郭家的八卦,故事写得十分精彩,从“公公和媳妇”到“大伯和弟妹”各种不堪的情节都有,直接把郭家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冼耀文挺喜欢看的,因此,没吃上猪肉,他却见到猪跑了。
还别说,他算是见识到这时候的商业竞争手腕了,不藏着掖着,把很多东西都摆到台面上,比如《罗宾汉报》之所以盯着郭家不放,不仅因为它本身就是写八卦故事为主的小报,而且有一期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则祝贺信息“祝丽池花园夜总会财源广进”,发信息的人叫徐镇南,《罗宾汉报》的社长,他管李裁法叫老师。
来到月园门口,冼耀文往对面的丽池花园夜总会望去,见夜总会附属的德兴馆门口停着二十几辆福特1949,不由对德兴馆的生意之好表示惊诧,同时也担心上海佬败家的速度太快。
如今的香港,要说有钱人肯定是以几大洋行的英国佬家族为尊,只说华人内部,有钱人最集中的就是从上海过来的沪上帮,未必是上海土著,但来香港之前肯定是混上海滩的,开口阿拉,闭口侬。
杜月笙是上海资本家们的风向标人物,称得上一呼百应,他来香港的时候,就有一大帮富商跟着一起过来,比较出名的有朱如山、李祖永,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特别是朱如山,可谓是出手阔绰,平日里最好赌博,每次前往赌场,动辄数百万输赢,然而他却视若儿戏,从不将输赢放在心里。
朱如山最著名之事,并非是在赌台上的一掷千金,而是其金屋藏娇的艳闻。朱如山生性好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抛开妓馆的姘头不说,仅是姨太太,他便娶了整整二十房。
朱如山的姨太太们个个花容月貌姿容绝美,每次赌博之时,他都要吩咐正妻将姨太太们打扮花枝招展,不仅身穿同样的旗袍,而且连发饰也完全相同。
朱如山走在前面,妻子则带领姨太太们排队走在后面,俨然成为一支“女子啦啦队”,专门为朱加油喝彩。赌场的赌徒们都盼望着朱如山能够到赌场,一方面他们能多赢一些钱财,另一方面,顺便欣赏一下姨太太们的绰约风姿。
朱如山是香港的知名人物,有一大帮撰稿人靠写他的花边为生,坐吃山空,天天流连赌场,好一帮老千都靠他发家致富,多份报纸上开设的“朱门专栏”都会记载他的风流史和输钱史,要是把报纸上的数字当真,朱如山自抵达香港以来,已经输掉了数千万。
冼耀文不信报纸上的数字,但清楚空穴不来风,朱如山在坐吃山空肯定是属实的,而他仅仅是沪上帮的一个比较突出的代表性人物,上回在渔利泰上,罗鹰世就有吐槽,说他开着3000美元买的福特1949,没找到尊贵的感觉,倒是觉得自降身份。
当时冼耀文问其原因,罗鹰世说起那帮上海佬家里的佣人上街买菜就开福特1949,他开的只是一辆买菜车。
窥一斑而知全貌,由点及面,可想而知这帮上海佬小日子过得有多奢侈。
如今香港的真实写照就是英国佬吃海陆空,老一代收起鸦片占四方地皮,上海佬当寓公打麻将泡夜总会吃老本,老广帮在工业区吭哧吭哧把缝纫机踩的滋溜溜转。
冼耀文只希望这帮上海佬败家的速度慢一点,免得他腾出空来借鸡下蛋的时候无鸡可借。
又伤了一会神,冼耀文才花了一元钱买了张门票进入月园,除了没有多少安全保障的过山车和摩天轮,他把园区内的旋转韆鞦(秋千)、射击、投篮、投圈等,还有一般是小孩子玩的小火车、旋转木马等玩了一个遍。
用电的一元,不用电的五毫,一圈玩下来花费了十几元,就冲这花销,冼耀文笃定月园一定会以倒闭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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