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兄说笑了,洪某只是做一点不足挂齿的小生意,冼兄怎么可能看得上。”
冼耀文把脓水挤干净,又用酒精清洗一下患处,在洪英东龇牙咧嘴时说道:“洪兄高看我了,我的生意还没起步,外债倒是欠下了好几万,这次来岛上还想着走的时候采一点海人草贴补一下。”
“身为过来人,我要劝冼兄,海人草还是别采了,深吸一口气潜到海底,一两分钟就要浮上来换气,一天下来要潜几百上千次,颈痛腰酸、浑身散架、双手发软,这个钱不好挣。”洪英东心有余悸地说道。
冼耀文哈哈一笑,“既然这么苦,洪兄怎么还在这里坚持?”
“能走早走了,该死的补给船。”
洪英东的确想走了,倒不是他捱不住苦,只是辛苦了半年,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他心里不踏实,急着想回香港对下账,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回来继续。
“呵呵,洪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要吃两顿饱饭,过些日子就能缓过来,你先在这里歇着,我过去让船开远一点。”冼耀文解释道:“我们的船小,一次根本装不下你们九十多号人,我陪洪兄在这里等两天,如果你们的补给船还不来,我会让我们的船出去叫艘大船过来。”
闻言,洪英东瞬时明白冼耀文在担心什么,抱拳说道:“还是冼兄想得周到。”
冼耀文摆了摆手,装好药品回到船上,让船老大把船驶离东沙岛一公里,又让储蓄飞在船上继续留守,他带着另外四人只穿着裤衩,一人嘴里叼一把刺刀,先后落水,往东沙岛的另一边游去。
从半空中俯视,东沙岛呈东西走向,东面三分之一的面积是连片的陆地,西面有一个缺口,海水连通岛屿的中心区域,大约有二分之一的面积被岛内海水湖占据,南北两面只剩下最窄处不过六十几米的陆地。
洪英东他们所在处就是岛屿的东面,冼耀文几人要去的是西面,泅渡距离四公里左右,几人绕着岛屿的外围前行,离浅海床的距离不过二十来米,危险性并不是太高。
一路上,冼耀文游在最后面,但凡有人慢下来,他立马会趴到对方背上,让对方背着他游,嘴里还会骂骂咧咧,肉体和精神上同时给对方摧残。
好不容易上岛,只歇了不到五分钟,他又立即让四个人分成两组,玩猎人与猎物的游戏——猎物跑,猎人追,十分钟内,猎物被追到,猎物接受蛙跳惩罚,反之亦然。
对顾葆章四人来说,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太累了,只玩了三次,四人就从直立行走动物变成四肢爬行动物,进行了五次后,又变成蛇,不管是猎物还是猎人,只能趴在地上靠腰部的扭动一点点往前蹭。
游戏玩了好几个小时,四人终于盼到冼耀文的“解散”天籁之音,瘫在地上休息一会,又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商量分工。
从今天开始的未来三天,四人不但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还要自己搞定饮水和食物,原本饮水比较容易解决,岛上本就有不咸不淡的淡水,但冼耀文却给他们增加了一点难度,他们所喝的水必须经过裤衩蒸馏法净化一遍。
裤衩蒸馏法,就是把裤衩覆盖在烧水的容器上,当裤衩被水蒸气浸透,凑到嘴边拧一拧,甘甜的淡水会哗啦啦地落进嘴里。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不容易,首先,烧水的容器就是个大问题,如果时间不紧迫,他们还可以用土法制作陶罐,但时间却是非常紧张,制陶是肯定不赶趟了,只能采用热胀冷缩法。
热胀冷缩法,又是一个说起来非常简单的方法,挑选适合的石头放在火上烤,石头的分子运动加剧,体积变大,当泼上冷水,石头表面急剧降温,分子运动减缓,体积变小,由于石头的导热性不强,内部仍然处于膨胀状态,外部收缩而内部膨胀便导致石头裂开。
这个方法需要技巧,也需要运气,假如运气够好,可能一次就能烧出斗状的石块,若是运气不好,那就一次次重复吧。
四人的运气肯定是不算好的,当洪英东那边开吃第二顿“饱饭”,冼耀文打回来咸豆浆和甜绿豆汤,故意在四人边上吧唧嘴非常大声,惹得嘴唇发干的四人不断分泌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今天,他们一口水没喝,一口饭也没吃,上一顿还是昨天的晚饭,已经快过去二十三个小时,他们又累又饿又渴。
冼耀文有点恶心人,两碗汤水足足喝了三个小时,把四人馋得够呛后,才喝下最后一滴,绕着四人散步消食,嘴里还讲述着南霸天吃席的故事,一共十八道菜,每道菜的色香味都说得绘声绘色,四人很快代入到南霸天的角色中去。
“话说南霸天吃完一只四斤重的烧鸡还不过瘾,又把目光对准桌上四斤重的东坡肘子。肘子那叫一个香,和我们前些天吃的炖肘子完全不是一个味,面上已经被糖色给浸红,手指一捏就能上面留下一个洞,南霸天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把肘子捧起来往嘴里塞,嗯~肥而不腻、粑而不烂,嚼两口肘子,再喝上一口清香的郎酒,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金毛狗馋的时候,两边嘴角会挂上五六公分长的口水,顾葆章四人此时也不遑多让,只是人到底是人,懂得吞咽,嘴角这才没挂上长口水,不过,四条脖子上的四个喉结却是在上下反复蠕动着,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冼耀文管杀不管埋,把四人的馋虫一勾出来,他就撤了,上东边的小树林里砍枝丫、捡干柴,搭建自己的庇护所。
不到晚上八点,他已经躺在盖好的庇护所里,下风口还点着一团用来驱赶蚊蝇虫子的篝火,没一会儿就美滋滋地睡着,鼻子里发出鼾声。
顾葆章四人摸摸自己的肚子,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