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楚弈出来之前,苏桐之所以不愿意摘戒指,就是想要放任自己去感受戒指带来的情绪。这情绪有些熟悉,还让她莫名的安心。离开陈家村时,她以为回到岚城、回到家、回到新策,就代表着安全;来楚家前,她以为见到楚律维,脑袋里绷紧的弦就能松开;甚至昨夜,她觉得和楚弈发泄一场,就能彻底放松……可直到此刻,苏桐才发觉,都不是。直到戴上戒指的这一刻,她才真的镇定下来。脚落在了实处,不再害怕孤单。如果说上次是好奇,这次苏桐就是真的想感受一下,这么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还被对方爱着,是什么感觉。她自己是很难这么信任一个人了,也不可能爱到失去自我。既然只是感受一下,那只要对方戴着戒指就行,戴戒指的人是谁,有什么关系?晏礼,又何妨。一旦完全投入,苏桐就越来越自然了。此时听了楚弈满是暗示的话,她瞪向晏礼,居然还有个女人?!他不救她就罢了,居然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在一张床上,还衣衫半裸?心口酸涩,像是喝了十七八斤陈年老醋,可千般委屈在对上晏礼的眼神时,又不敢真的闹起来。毕竟她是真的才和别的男人有过什么,那人还找上了门,苏桐只能瘪着唇,抓紧了晏礼的衣角。弱弱的发问:“那是谁啊?”晏礼嘴角微动,却强行压下解释的欲望,只回了句“朋友”,就侧过头。她还怀疑他?是谁出了轨、谁胡乱招惹,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晏礼的目光划过苏桐略带苍白的小脸,她眼神躲闪,分明是心虚的,又扫过眼带挑衅的楚弈,非常欠扁的样子让人手痒……晏礼抬手解了解衬衣领口,心情很不好。这戒指带来的情绪,当真让晏礼要气笑了。如果苏桐真的是他喜欢的人,她敢出轨,他一定弄死这些恶心人的jian夫,楚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他叫板?!之所以结婚后放任苏桐,只是因为,他不在乎。因为不在乎,哪怕刚刚直面了苏桐和楚弈的出轨现场,甚至碰到了一些肮脏的东西,也只是觉得恶心,洁癖犯了。可现在戴上戒指后,晏礼才知道,还真的有种情绪叫,甘戴绿帽。晏礼感受到的情绪是酸涩痛苦、妒恨难当,却根本舍不得指摘苏桐一点点。这屋子里的痕迹都这么明显了,只要苏桐不承认,“他”就愿意相信什么都没发生。呵,有够懦弱的,难怪不得善终。……楚弈本来很高兴,自己三两句话的功夫,苏桐和晏礼亲密的姿态没了,虽然还是抱坐在一起,但动作僵硬,连对视都没了。小三首战,成果斐然,他果然是有些天赋的。但十几秒过去,楚弈察觉到气氛不一般。苏桐虽然没说话,但手却抓着晏礼的衣角;晏礼虽然没说话,但放在苏桐腰侧的手掌也没松开。他们这是在……互相吃醋?闹别扭?又是这种感觉,甚至比之前还严重,他成了他们爱情里的一环,成了促进两人感情沟通的道具?疼,太疼了!像是有人拿刀在他心上胡乱的戳。楚弈酸溜溜的:“什么朋友啊,不会是炮友吧,可不是什么人都像我和桐桐一样,清清白白的。”晏礼深呼吸,清清白白?楚家可真是好家风。他冷冷道:“上次是我用来骗傻子的。”楚弈表情微僵,但立刻恢复正常,恨恨回呛:“好巧,我也擅长骗傻子。”说着眼神越发挑衅的跟了下一句:“我和桐桐清清白白。”摊牌了,这就是骗你这个傻子的!楚弈火力全开,又得意又愤慨,正要继续怼人,却在瞥到苏桐眼神时,心口又被刺到了。苏桐是看着晏礼的,从始至终。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拱火也罢、挑拨也好,都是无用功,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这一盆凉水让楚弈冷静了不少。他拼命思索为什么楚则会和晏礼,还有桐桐住在一起,如果是楚则面对这样的场景,会做什么?楚弈压低声音,和缓了语气:“晏哥,我相信你,都是误会,上次那个女人一定和你没关系的……你轮椅旁边压住的衣服能递给我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晏礼冷冷的目光从楚弈,转到一旁的衣服,还扫到了茶几。沾有苏桐和楚弈某些残留液体的茶几。晏礼盯着那摊痕迹,眸色不断加深,最后视线回归到自己的手上,上面已经擦干净了,但只要曾经碰到过,就永远过不去,洁癖人士生理性的厌恶,和这戒指一样,都控制不了。楚弈深谙楚则的语言艺术,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晏哥你拿的时候小心点,昨晚太急了,可能不小心蹭到什么了……”楚弈刚说到一半,晏礼一把抓起架子上的鞭子,朝着楚弈的方向,抬手就要甩上去。这鞭子虽然不算重,但晏礼本人是练过的,随手一甩,力度就不轻。空气中传来一声劈响。楚弈分明看见了晏礼的动作,也有足够的能力躲闪,却不仅不躲,还故意挪了两步,将最容易受伤的部位暴露出来。这要是打下去,就算不致命,见血是难免了。而且一旦打出什么问题,楚弈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不管是叫医生还是叫佣人,都瞒不过去。心中百转千回,千钧一发之际,苏桐开口:“别打。”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晏礼的心思她摸不准,也掌控不了。可没想到苏桐话音刚落,鞭子收住了。稳稳的收住了,再难寸进。哪怕晏礼指节都拧得发白、手臂抗拒的青筋凸起,却还是只能慢慢放下来。苏桐挑眉,哎,看来这戒指用法还很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