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一个字,恰到好处的暴露自己。她过去说的很多,做的也很多,却总是拿不到主动权。今日这通电话,是她主动打过去,也是她主动挂掉,说什么怎么说,全凭她的掌控。楚律维比她有阅历,比她聪明,他最擅长的就是闻弦歌知雅意。过去的每一次交集,往往她还没说到最后,真实的想法和目的,就已经被他看透了。那么这次,与其长篇大论,给他时间缓和,倒不如直截了当,掀了那遮羞布。就算镇定如领导,现在恐怕也会猜,她想起来了多少。而某些回忆一旦勾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再平复下去。不错不错,明天再接再厉。————次日,苏桐又恢复到无比安分的状态。就好像昨夜偷偷摸摸打电话的不是她,她也没有任何对于楚律维的微妙心思。可若说毫无交集、一切正常的话,也不是。至少在王秘书看来,就很不正常。首先是他早晨去接楚厅时,领导明显没有休息好,眼下微微泛青,见他一直看他,领导还递了一份文件过来。王秘书接过翻了翻,惊呆。这报告,是下个月的工作内容吧?还很复杂,怎么就审核完了?被他多看了两眼,领导轻咳了声:“闲来无事。”王秘书:???您还不如说是失眠呢,哪有人半夜闲来无事的啊?而且,闲来无事审报告?您也太卷了吧!其次是,别苑打过来的电话实在是太多了。都是楚弈打来的,一会儿问能不能去画室,一会儿问茶室里的器皿放在哪里,一会儿问有本绝版书想看,在书房里,能不能去拿……当真是事多。不过王秘书也能理解,书房和画室这些地方,相对私密,领导身份特殊,家里有其他人,还是慎重些的好。只是在这样频繁的联系下,他们就像是完全掌握了楚弈那边的动向,知道他们何时喝了茶,何时写了字,甚至还知道,楚弈和苏桐一起,临摹了领导墙上的《林原双羊图》……其实按照陈秘书走时交代的,这种电话,作为秘书,他完全可以代为处理。但王秘书没有这么做。微妙的是,他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报告,领导也一直没有提让他自己做主。……别苑这边,吴管家一开始也有些诧异,连别苑里其他人都忍不住提醒,这有些电话不必要吧,楚弈作为楚家大少,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如此频繁的打扰领导,是不是不太好。吴管家笑了笑。“没事,无妨”没看到弈少每次打电话前后,苏小姐总是会软言软语的问他,一眨不眨的凝视,满眼期待的样子,被答应后还会道谢……弈少哪里是打电话啊,这分明是在享受这个过程。先生恐怕也早就明白了,也愿意配合。……到了晚上,又是差不多的时间,后巷的电话不出意外的响了。楚律维翻看报告的手一顿,眸光微敛。稍稍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嗯。”这次不是铿锵有力的“到”了,这个“嗯”软软的,有一点点的颤音。想到今天白天的各种动静,就像有人在自己地盘上不停撒野,还不时暗示一下,却又不明说。“小苏,你……”他刚想和她聊聊,那头便压低了声音:“我今天去你书房了”“嗯,我知道。”他知道,是和楚弈一起去找了几本绝版书。她不忘学习,是好事。楚律维按按额头,有些头疼,不可否认,她昨天的话和今天的行为,在他预料之外。谁知电话那头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他怔住。“上次太匆忙,这次才发现,您书架上,有针孔摄像头。”楚律维一怔,差一点,没有反应过来苏桐在说什么。上次太匆忙?是的,她去过他的书房,和楚弈,在楚弈生日当天……针孔摄像头?某些本来从未在意的记忆席卷而来,饶是楚律维都生出一种喉头被堵住的错觉,他整个人顿住,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无从下手。电话这头,苏桐舔舔唇,忍住剧烈的心跳,用一种青涩的、暧昧的腔调开口:“您喜欢那个吗?”。不等那头解释,也不等他反应,她急匆匆一句“那您等我”,电话就挂了。楚律维握着话筒的手一紧,等她?在哪里等?难道是在摄像头前吗?房间已经上锁了,想到白日里她进去过一次,现在这么笃定,是因为当时留了钥匙还是什么?她,到底要做什么?苏桐打完电话,美美的回去睡大觉,不过她故意走错了房间,随便找了间客房睡了。没有领导的声音干扰,羞怯少了几分,苏桐的思维越发清楚。饵已经抛下了,试想,如果领导克制住了,一夜都不打开书房的摄像头,欲望的想象力越是压制,反而会越可怕。她不信,他不会猜,她会在书房的摄像头前干什么?如果他打开了,那么在做出这个行为的当下,就已经是对欲望妥协了。羞耻心还未来得及蔓延,又发现她压根没去,那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羞恼呢~可他若是找吴叔或者其他人确认,她又不在房间里。会不会猜,她或许还在等,随时可能会去呢,这样一来,不说整晚,最起码大半夜,心里都是她了吧~不管怎么样,她都赢了。今天是到楚家的第二天,他一天不回来,她便诈他一天。天天心惊胆战、天天回忆艳情画面,这老房子,也得怕天干物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