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说。”万梦年打断伙计的场面话,随意扫视过去,发现这家的粮价与全州相比算是便宜,“我随家父往来行商,去年全州晚稻收成不利,价格涨了不少,不知你们这边可有意向做大单生意?”
“这好说,这好说。”伙计一听,连忙堆起笑容,“这些就是我们这边最好的晚稻,颗颗饱满、色白粒润,价格嘛也好说,具体得看你要多少货。”
“掌柜的不在,你说得准话?”
“您这话说的,今个掌柜外出有事,店面交给我看管,而且您包放心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是这店的老伙计,绝不在嘴上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万梦年暂未答话,摇着扇子逛了一圈,在心里琢磨出一个价码,“我这至少二十石的生意,你能说得准?”
“说得准说得准。”伙计殷勤地笑着,用瓜瓤舀起最好的谷米,“随您怎么瞧,这儿的摆放了几天香气淡了些,您要是买多的,我就带您去粮仓里看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米。”
“一百八十两。”
“这……”伙计的笑容僵在脸上,扯了扯嘴角,“您这出价……怕是有些低了。”
“那就一百八十五两。”万梦年看他的表情着实为难,又追加了一个价位,“一百九十两一石也不行?”
“哎您这……”
“看来你是做不了主的。”他收了折扇,状若无奈地摇摇头,“如此,我再寻下一家看看。”
“……客官您慢走。”
这句话可是实打实的真心,没有一丝的挽留,因为万梦年的出价着实太低,哪怕是掌柜的来了也得甩下脸色,暗骂此人简直是浪费时间。
事实上,这一番打听下来,对于萧鸾玉来说确实是浪费时间了。
万梦年察觉她的情绪不佳,回程时特意买了包酥饼,半数进了段云奕的肚子。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幽怨,段云奕咽下嘴里的饼干,后知后觉地提醒萧鸾玉,“殿下,您也尝一尝。”
“你吃。”
她仍是心不在焉,万梦年也不再纠结这一包酥饼,主动与她分析今日打听到的情况。
“我们逛了叁四家粮店,发现所有粮店均可接手大单生意,说明他们的余粮充足,再加上价格变动不明显,看上去郦州并未征召粮食、统筹备战。不过,属下认为暂时不能据此定论,毕竟郦州农事并非全州那般半桑半稻,军事征粮对民间粮价的影响不大。”
她闻言后,眉头稍稍舒展,“确实如此,我们此行主要是为了躲避刀卫的眼线,待到苏鸣渊放出我随军作战的消息,不管是萧锋晟有几分相信,种种因素迭加之下,他必然会针对骠骑军。”
“殿下可曾想过萧锋晟或许会以双拳出击?”
“岂不是更好?”萧鸾玉瞧着段云奕狼吞虎咽的憨态,默然给他倒了杯茶,“苏家父子一个老奸巨猾、一个用兵奇险,除非敌军叁倍于我,否则只能逐个击破,而不是同时应战。更何况胤朝四大将领,明威已死、承义在北,只剩下一个顺德大将军。”
顺德大将军姓王名升,也算是戎马半生的老将,可惜他早已投靠英亲王,在政变之时与叛军合力攻破京城南门,至今仍是背负欺君罔上的骂名。
“如今我不能掌控的变数只有两个,一是这场战役具体何时何地爆发,二是郦州驻军是否出现足以抗衡苏鸣渊的新秀将领……”萧鸾玉沉吟片刻,似是在琢磨如何应对预料之外的变数。
她对胤朝的军事力量不甚了解,多是从任管、刘永等人口中得知郦州驻军中少有可堪大任的将领,若是判断无误,这场局中局的戏码应当如她所愿地走向胜利。
可是,当真会有这么顺利吗?
萧鸾玉长呼一口气,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按照骠骑军的行程,他们与我们现在距离多远?”
万梦年稍作推算,答道,“五日。”
“那就在此逗留叁日。”
萧鸾玉并非心血来潮要在望安县消遣心情,而是他们手中确实有一批来自全州的丝绸等待出售,否则这行商账面略显虚假,可能教人察觉异常。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隔日,姚伍他们外出打点生意时得知望安县的街圩日被县令做主取消了。
与此同时,萧鸾玉还发现县南门的驿站处于半停滞状态,只接收民众信件和货物,却不再派出人手遣返送信。
显然,敌人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布局。
“山雨欲来风满楼,莫过如是。”
万梦年瞧见她紧皱的眉头,上前推开窗扇,让洁白的月色洒落而下,衬得她愈发清冷。
段云奕想不出什么说辞来纾解她的焦虑,只能低头点燃香炉,把寄不出的信件尽数焚烧。
萧鸾玉闻到纸张焚烧的气味,心绪莫名平稳了不少。
她决定的这一步棋太过惊险,赢则一箭叁雕,输则万劫不复。
虽然她已经尽心竭力推算了很多种可能,但她做不到尽善尽美,更没办法时时刻刻掌控战局走向,所以,她仍然要寄希望于两支军队。
“时间比我预算的早得多,也不知他可有做好准备……”
少女的低语伴月随风,飘散于夜空,恍然落入少年耳中。
苏鸣渊若有所思,默然望着天边白月。
许久后,刘永摸黑走近,悄声说了句,“探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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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不敢再熬夜两叁点写小说了,再加上最后一门课准备结课,一下子又忙起来(瘫)
下个月考六级,下下个月准备找工作,真的对不起追更的宝子们,我会努力更新的lt;(to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