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先生说有婼伊族的消息,不知如今他们身在何方?”谢珣再问。
姚寒山望着他,说道:“我确实有婼伊族的消息,先前我并未告诉灼灼,只因我知她的脾性,她若是知晓婼伊族就在北戎王庭内,一定会亲自前往,为你寻求解药。”
“先生知她,我亦是,”谢珣正欲说话,却抑不住一阵剧烈咳嗽。
他说话声音之虚弱,是方才沈绛没能感觉到。
难道他一直在骗自己?
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伪装的?
沈绛在想到这个可能性时,明知道底下的人,可能会发现她在偷听,却还是眼眶抑不住的发酸,她死死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音。
“我会派人前往王庭求药,虽说此解药,乃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欲生,为了阿绛而生。所以请先生告知我,关于婼伊族的具体消息。”
这一晚,沈绛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住所。
她也明白,为何一向机敏谨慎的谢珣,为何独独今晚,没有发现她的偷听。
因为他真的病得很重,几乎到了命不久矣的地步。
明明从认识他没多久,沈绛就得知他身负剧毒,一直至今。
她甚至还见过他毒发的模样,却是头一次,清楚的知道,他真的会离她而去。
这样清楚而残忍的认知,叫她痛不欲生。
沈绛捂住自己的脸颊,呜咽痛哭。
直到她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闪过无比坚定的信念。
她要他活着。
第167章
沈绛一向是说做便做的行动派, 她知道谢珣的身体等不得,只怕没办法等到她彻底打败北戎。
所以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打到对方的老家。
赤融伯颜若是坚守不出,西北大营的兵马便无法在寒冬时节, 穿越草原, 抵达王庭。
第二日, 她便再次前往西北大营。
原本今日定下, 她亲自率部前往伏击地点,赤融伯颜的前哨营在前线,一直蠢蠢欲动。
沈绛到了西北大营, 立即整军。
林度飞又派人传来消息, 他们一直在跟北戎人绕圈子。
双方都在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幸亏林度飞之前贮备了足够物资,让他能跟对方消耗。
左丰年见沈绛身着战甲, 还是忍不住劝说:“郡主,千金之躯不渉险。”
沈绛微仰着头,身上的战甲在灰蒙蒙的天色下, 依旧熠熠生辉, 她遥望着天际, 席卷而来的冷风,拂面而过。
她转头望向左丰年,“左将军,我与他们并无不同。”
沈绛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士兵, 他们正在忙着准备开拔。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认真。
“将军, 等我们的大捷吧。”沈绛笑了起来。
宋牧在一旁也说道:“郡主, 此战并非一定要您带兵, 不如交给我或者左将军。”
“两位是还信不过我?”
沈绛原本已经准备翻身上马, 还是转头看过来。
她单手抱着自己的头盔,长发被束成男子发髻,并不高大的身形在晦暗天地间,却看起来并不孱弱。
沈绛不是京城来的菟丝花,她手中的刀,早已经饮尽北戎人的鲜血。
见她话已至此,不管是左丰年还是宋牧,都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左丰年只能把自己儿子召过来,低声吩咐道:“破虏,此番你跟着郡主一同前往,一定要保护好郡主安危。若是郡主有丝毫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将军放心,我定不负使命。”左破虏正色道。
辰时刚过,沈绛带兵离开,直奔他们事先预定好的埋伏地点。
只是沈绛没想到,连续几天下雪之后,道路湿滑难走。
特别是马道,泥泞不堪,步兵还好,骑兵简直是苦不堪言。
天上盘旋着几只鹰,草原上消息不便,鹰不仅可以作为打猎时的前锋,还能用作传递信息的信使。
毕竟这样恶劣的天气情况下,信鸽可比不上鹰隼。
“放出去的鹰回来了吗?”沈绛问道。
左破虏摇头:“郭将军的队伍,昨日开始便一直失联,还未联系上。”
沈绛斩钉截铁道:“再联系。”</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