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这日他依旧推了许多人的拜访帖子。
反倒是让人把温辞安叫来,两人竟在自家凉亭里下了几盘棋。
“还是与你下棋痛快,旁人与我下棋,在棋盘上的心思反倒不如猜测我的心思多,”顾敏敬在下完这盘棋,以半子取胜后,低声说道。
温辞安认真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先生若是想下棋了,随时差人唤我便是。”
“你在都察院也历练了几年,按着你的履历早该升官,但是皇上屡屡提起,我却拼命压着,”顾敏敬望着温辞安,声音悠然:“子瞻,你可知为何?”
温辞安想了下:“老师是怕学生生性鲁直,不能圆滑处事。”
“看来你也知自己的缺点啊。”顾敏敬大笑了一声。
温辞安为官清廉正直,这乃是名臣该有的品质。
可是若过分刚正,容易过刚易折。
顾敏敬望着他,语重心长道:“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你先前只知刚不知柔,若是到了高位,不免会引来杀身之祸。”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定会铭记在心。”温辞安将所有棋子都收起,起身,冲着顾敏敬行礼。
就在顾敏敬指了指棋盘:“再来一盘,再来一盘。你如今差事倒是比我这个内阁首辅还要忙,难得能抓到你下几盘。”
可就在此时,家中管事突然过来,朝他看了一眼。
顾敏敬:“就在此处说吧,子瞻不是外人。”
“老爷,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娘娘病倒了。”
顾敏敬皱眉,皇上和太子关系这般紧张的关头,太后竟病倒了,岂不是雪上加霜。
“当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顾敏敬望向皇宫的方向,轻声一叹息。
此时沈绛刚从马车上下来,她没想到今日并非休沐日,谢珣居然也能带她出现闲逛,竟还要去吃什么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
她上了酒楼,这才发现这里客人也并不多,瞧着不是什么受人追捧的店。
她推门入内时,一身白衣的谢珣已经站在包厢内。
“这家酒楼……”沈绛正欲开口说话,却被谢珣打断。
他轻声道:“过来。”
沈绛眨了眨眼睛,却还是听话走到他身侧。
两人站在二楼的窗口,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沈绛望着四周,正想说话,就听谢珣说:“出来了,看那个丝绸铺子。”
沈绛顺着他说的,寻了楼下的那间丝绸铺子看过去。
这间铺子的门脸极大,格外打眼,因此沈绛一眼就瞧见,也正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人。
“是他。”沈绛轻呼一声。
是那日她在东宫看见的那个男人,也是当初上船想要劫走张俭的人。
更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卫楚岚是冤枉的男人。
谢珣:“那日你说完之后,我便让宫门口的人死死盯着,果然被他们找到了。”
任郁这人办事牢靠,不仅帮他找到了人,更是记住了对方是跟着谁一起来的。
“此人叫侯闵,乃是御林军指挥使何崇先家中的管事,那日入宫他是为了给东宫百日宴送礼,”谢珣轻声一笑。
沈绛皱眉。
“何崇先乃是御林军指挥使,统管御林军,皇城守卫都是他的职辖内,只是听闻那日他只派了一个小小的管事前来送来,惹得太子不悦,对身边人说,何崇先不敬他。”
沈绛睁大双眸:“难道何崇先也是端王的人?”
“并非。”谢珣笃定摇头。
沈绛错愕:“张俭乃是端王安在扬州的棋子,为他敛尽财富,又开设私矿,掉脑袋的事情都替端王干尽了。这个候闵既然不顾危险去救张俭,就说明他们乃是一根藤上的。”
候闵又是何崇先的人,这不能推断,虽然他何崇先表面上是皇帝的人,可私底下早已经跟端王勾结在一处。
谢珣似乎也不打算再瞒着:“其实这些天来,我也收集了些证据,更是把张俭提到了都察院大牢。”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
沈绛皱眉:“什么圈套?”
“一个让端王走上不归路的圈套?”
沈绛似乎花费了许久,才将这句消化完全,她说:“你是说扬州之事,都是别人给端王下的套?”
何等荒唐,何等荒谬。
可是谢珣既是如是说,她忍不住问道:“可有证据?”
“如今都还只是推断。”谢珣说道。
沈绛心底似小小松了一口气,她说:“若是这般的话,并不能说明端王是无辜的。”
“端王自然不是无辜的,即便扬州之事,真的是旁人给他下的圈套,但是他夺嫡的野心,让他掉进了这个圈套之中。可是那个幕后之人,如此行事,却也并非仁君爱民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