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风声呼啸,将队伍中的旌旗吹的猎猎作响, 沿途而过的士兵, 一往无前。
沈绛将脸扭到一侧, 不想让沈作明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慌乱间,她用衣袖用力擦了擦眼角,只是擦完,眼眶连着眼尾,红成一片。
“灼灼,好好照顾自己。”沈作明低声叮嘱她,一脸不放心。
沈绛用力摇头:“父亲不用担心我, 边关苦寒, 父亲身体又还未彻底康复, 所以一定要保重自己。”
沈作明一笑, 正欲再叮嘱些,却瞥见站在一旁的谢珣。
他惊愕看着眼前的男子,打量一番,突然错愕道:“世子殿下。”
“沈侯爷。”谢珣长身玉立,恭敬行礼。
沈作明有些不解,为何郢王世子会与沈绛在一起,之前他出狱后,得知沈绛与昌安伯府的婚事作罢,她身边出现了一位家世不显,出身贫寒的公子。
沈作明还叮嘱沈殊音,若是沈绛喜欢,就由着她去。
待他出征归来,便给他们两人将婚事定下。
他也从沈殊音的婚事中看清楚,那些名门世家的公子哥,未必就是良人。
对于沈绛未来的婚事,他早已不再看重家世,只要对方人品贵重,能够一心怜惜沈绛,处处以她为重,哪怕家境贫穷些,他作为父亲,并不会反对。
沈作明有些不解的是,沈殊音明明说沈绛是去扬州开设分店,为何又会和郢王世子在一起,殊音说的那位程公子呢?
谢珣主动说道:“侯爷此番前往漠北,实乃大义之举,程婴只盼侯爷,早日得胜归来。”
程婴?
沈作明虽在宫中见过这位世子殿下几面,却对他并不熟悉,偶尔听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听的最多的,就是他加冠礼上要闹着遁入空门之事。
荒唐是荒唐了些,可是谢珣自幼被养在护国寺中,想要遁入空门倒也不难理解。
哪怕此时在行军途中,由不得沈作明细问,他还是忍不住道:“不知殿下与小女,是怎么认识的?”
沈绛嘴角慢慢勾起,将头偏向一旁,假装看风景。
倒是一向沉稳冷静的谢珣,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沈作明却没顾忌,反而说道:“先前灼灼的大姐与我说,灼灼来京之后,身边一直有一位家境贫寒却人品贵重的程公子在她身边,保护她,帮助她。”
这话已经带着几分质疑了。
“不会这位程公子,就是殿下吧?”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沈绛没想到自己看不透的,爹爹居然在三言两语间,就猜到了。
此时烈日高悬,灼灼骄阳笼在眼前一身玄色绣银丝束腰长袍的谢珣,他的长相不必再赘言,俊美无俦,世之罕见。
沈作明位高权重,见多识广,不知见过多少文武双全,身份尊贵的世家贵公子,便是那些彪悍勇猛的异族王子,也并不稀罕。
也不由有些惊艳与谢珣的风姿出众,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金光,清冷出尘,让人心生赞叹。
这样的男子,世间女子趋之若鹜,会是他女儿的良配吗?
沈作明只希望沈绛一生能平安顺遂,不必大富大贵,哪怕低嫁了些也无所谓。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同意与昌安伯府嫡次子的婚事。
当初他觉得一个嫡次子,不必承担伯府的责任,日后两人还能从伯府中分出来单过。
这样简简单单,也不会让沈绛陷入是非之中。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场战败,两个女儿的人生都彻底天翻地覆。
他本想让沈绛低调平安的过上一生,却无意中让她踏上了一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踏上的路。
谢珣眼眸微垂,脸颊泛起一丝苍白,许久,他低声说道:“我当初确实编造了身份,欺骗三姑娘。”
他此刻不想再否认这些。
沈作明:“你……”
他有些气急败坏,神色恼火,胸膛不停起起伏伏,显然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微眯着眼睛,低声道:“殿下可知,您这样的身份不该与我们沈家,有丝毫的瓜葛。”
亲王世子与手握重兵的世家,这本就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方。
甚至还应该是避嫌的双方。
哪怕是出于让皇上安心的目的,沈作明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谢珣。
可是沈作明转头看着一旁的沈绛,一直未曾开口的小姑娘,浓密长睫不住颤抖,修长的双眸泪光潋滟,雪白脸颊上透着一抹无法敛去的痛苦。
谢珣眸光闪动,神色坚决:“沈侯爷,这世间之上,事事无绝对。我是亲王世子又如何,我若是想要娶,谁都挡不住。”
“殿下之言,着实太过儿戏。”沈作明摇摇头,表示无法苟同。
旁人不知,他与当今这位圣上,从他潜邸之时就相识。
对今上的性情可以说是格外了解,皇上性子强势,眼中更是揉不得一点沙子,他又怎么能允许让谢珣娶自己的女儿。
对沈作明而言,谢珣此刻说的话,不过是年轻人还没撞上南墙时的倔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