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沈绛含笑听着,知道这里头多半有戏说的成分。
温辞安乃是监察御史,正七品的官职,虽然品级并不高。可是朝野上下,没人敢小看监察御史, 因为他们可代天子巡狩四方的职责,更可大事奏裁, 小事立断。
平常七品官员并无上奏圣上之权,监察御史便有此权,若是有直谏之事,更可入堂面圣。
不过这人说温辞安能直接斩杀县令, 估计是道听途说。
两人上了马车。
沈殊音这才问道:“灼灼, 你这般关心那位温大人,可是因为他乃是监察御史, 你想利用他的职权, 将你手上的证据直接递给圣上?”
沈绛微怔, 方才她光想着梦中之事,还未曾想到这个。
如今沈殊音一语点醒,沈绛不由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说来,她们如今有证据,无非就是怕递不到皇上跟前,被人半途截留。
天颜难见。
温辞安若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刚正不阿,确实是个途径,毕竟他作为监察御史,有直谏圣上的奏对之权。
“这确实是个法子,可是温辞安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还需再仔细考察一番。若是此人只是徒有声名,只怕咱们的证据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沈殊音点头:“如今魏王和方定修只怕快要狗急跳墙,他们敢在京郊大开杀戒,若是让他们知道证据在你手中,一定会来害你。”
因着是在外面,她们并未多谈论此事。
待看了宅子,沈殊音却定了一个两进的宅院,虽然面积并不算大,但是胜在清雅别致。
“这个宅子虽不大,不过咱们家里人口简单,等爹爹出狱,也是够住。灼灼,倒是让你一直受委屈。”沈殊音有些歉意道。
沈绛反而能理解她的决定,她道:“我知道大姐姐选这处宅子的原因,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嘛。毕竟咱们现在还是应该低调为主。”
“你越是懂事,阿姐就越心疼。”沈殊音轻握她的手掌。
别家的嫡出幼子、幼女,哪个不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吃穿用度皆是最好。
反倒是她家,沈绛打小就被养在祖宅,未曾在京城享受过一日侯府嫡女的尊荣。
沈殊音温柔望着眼前人。
只盼着她的灼灼,往后再不受一丝委屈。
“我不委屈,我现在就想早日见到爹爹,咱们一家团圆。”沈绛轻笑。
待定下宅子时,沈绛拿出银子,要交付定金。
没想到却被沈殊音按下手掌,沈殊音道:“如今有阿姐在,你的银子就留着当做私房钱。”
沈绛倒也没一昧争执。
反而是定下房子后,她便带着沈殊音去了朱颜阁。
待一下了马车,沈殊音进了店内,仔细端量四周后,这才发现不同,只见店内有不少客人,结伴而来的姑娘,纷纷交头接耳,竟是在小声讨论手中口脂颜色。
沈绛将沈殊音带到楼上,又给她细细说了朱颜阁的事情。
沈殊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能玩出这般多的花样。
沈绛叫人拿了铺子里的样品过来,给沈殊音仔细挑选,她道:“大姐姐仔细瞧瞧,若是有不好的,你尽管说。”
“你这铺子在京城中已有这样大的名气,岂会不好。”
不过沈殊音还是仔细选看了每样口脂的颜色,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两日没瞧见你,这样品我迟迟也不敢定下来。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你这里有客人。”姚羡赶紧往回退。
“承之。”沈绛喊了声。
承之乃是姚羡的表字,沈绛与他熟识后,便唤他表字。
姚羡在门口定住,房门半掩着,他只能瞧见里头模糊有两个人影。
沈绛道:“你进来吧,我正好要与你说件要紧的事情。”
姚羡这才重新推门,他一进来,便先拱手:“那我便打搅了。”
“这位是?”沈殊音也有些诧异。
沈绛起身,郑重道:“大姐姐,这位是姚羡姚公子。我初入京城,便与他相识,不蒙承之嫌弃,如今这朱颜阁乃是我与他一同经营。”
“哪里,哪里,这朱颜阁样样都是三小姐拿主意,我顶多就是搭把手帮忙。”
沈绛却摇头,轻声说:“承之你对我信重,我却没对你说实话。”
说完,她冲着姚羡郑重一行礼,弄得姚羡有些茫然无措。
直到沈绛开口说:“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商贾之女,我父亲乃是沈作明,曾是西北大营主帅,半年前仰天关之战,父亲兵败,长平侯府被抄家夺爵,我才会上京。一直以来,我都对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姚羡被这消息砸的昏头转向。
他茫然看了看沈绛,又转头看着沈殊音。
“这位是我大姐姐,沈殊音。”
“见过大姑娘。”姚羡赶紧行礼,他家乃商贾,对京城勋贵也多少有些了解,况且他如今做着朱颜阁的胭脂生意,这些勋贵人家都能数出个一二。
长平侯府的大姑娘,不就是那位嫁到安国公府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