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不似世间人,倒像天上仙。
这位程公子不像她见过的那些寻常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贪婪与欲望,而他的眼神平静、温和,透着玉质的干净。
或许这也是沈绛,从一开始就没对他抱有太大的戒备的原因吧。
此刻,清明也将马车赶到一旁,说道:“公子,上车吧,外面雨太大了。”
沈绛看着他全身都湿透,束着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她立即说:“程公子,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不如你先到我家里换身干净衣裳吧,免得着凉。”
“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谢珣神色淡淡。
他将伞柄往前一递,素白手背覆在天青色伞柄上,衬得他的手指如玉雕般的骨节分明。
他说:“三姑娘未带伞,先用这柄。”
沈绛没想到他还要把自己的伞给她,于是有些着急道:“清明小哥不是说,程公子你前几日刚落水。你穿着这样湿透的衣裳,恐怕不妥。”
她说话间,秀眉轻拢,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服他。
直到沈绛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我请公子吃羊肉炉吧。”
谢珣眉峰微挑。
沈绛有些难为情,却还是说道:“上次破庙中,也是这般下着雨。我说这样的天气吃羊肉炉正好,公子不是还说,是个好主意。”
她睁着一双秋水明眸看向他,眼底水光潋滟。
谢珣也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说:“那我便叨扰三姑娘了。”
“不叨扰,不叨扰。”沈绛听他答应,心底格外开心。
卓定赶着马车走在前头,清明在后面跟着,心头嘀嘀咕咕,却不敢开口问一句。
羊肉炉?这世间他家公子什么没吃过,非要去吃什么劳什子羊肉炉。
那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想着,清明突然咽了下口水。
*
故衣胡同。
阿鸢听到外面敲门声,赶紧拎了雨伞过去迎人。谁知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共打着一把伞。
伞下的人,一个是她家姑娘,另外一个却是……
“程公子。”阿鸢在看见谢珣的脸时,惊喜的失声喊道。
沈绛看着阿鸢过分开心的模样,又想起之前阿鸢曾将她和程婴凑对的事情,不由有些头疼。
不过好在这丫头,还是有几分侯府丫鬟的素养,知道这时候不该多问。
她赶紧将程婴领进了屋里。
待收了伞放在外面,阿鸢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竟湿透了。
“姑娘这是遭雨了?”阿鸢问道。
沈绛吩咐她:“赶紧烧些热水,给程公子梳洗一下。”
阿鸢赶紧应下,就去了厨房。
清明将车上的衣服拿出来,沈绛让卓定带他们到旁边的东厢房更衣。待他们离开后,沈绛又去了厨房。
阿鸢见她过来:“小姐,您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多烧点热水,以备程公子要。”沈绛叮嘱。
阿鸢在炉子里添了柴火,赶紧拉着沈绛回房更衣。
只是刚到房内,她又开启小喜鹊模式,叽叽喳喳问道:“姑娘,你怎么会跟程公子一起回来?你们在哪儿遇上了?程公子如今住在哪里呀?”
“我与程公子是在大街上遇见的,我们拉货的马车陷入泥坑里,是程公子帮忙推出来的。所以他才会全身都淋湿。”沈绛这次倒是满足了阿鸢的好奇心。
阿鸢拿出衣裳,伺候沈绛穿衣时:“我就说这位程公子,看着便是好性子的。”
跟那个什么楚公子,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当着沈绛的面儿不敢说,可阿鸢早已对自家小姐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厌弃不已。
堂堂伯府的少爷,竟与贫民女子私奔。
哪比得上程公子一根手指头哦。
沈绛见她这么说,笑道:“我答应了程公子,要请他吃羊肉炉。你既然觉得程公子这么好,待会得拿出看家本领,好生款待人家。”
阿鸢一听这话,伺候完沈绛换好衣服,就去厨房准备羊肉炉。
待沈绛将头发洗完擦干,这才到了堂屋。
程婴的衣服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袍,头发看似也洗过,并未全部束起,而是半束着,却丝毫不嫌失仪,反而有种洒脱不羁。
“还望三姑娘见谅。”程婴轻笑。
沈绛指了指自己的长发,她一头乌发,此时也是并未束起,“我也同样,所以程公子就不要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