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弓本来对这些事并不感冒,但听胡麻说的有道理,也只好道:“好嘛好嘛,听你的。”
那位跟了杨弓过来的红香弟子,沈棒子,本也有着其他红香弟子的毛病,心高气傲,心思偏执,对这些各庄子里的青衣弟子,那实在看不上。
可是先得了胡麻救命,又刚听了杨弓与胡麻的对话,便也另眼相待了。
他叫杨弓大哥,而杨弓与胡麻却没分大小,平辈论交,他便也跟着叫了一声胡大哥。
“来了来了……”
胡麻刚回庄子里时,便安排了一个伙计,在外面看着,果然,一顿饭刚刚吃完,茶还没喝几口,这位伙计便兴奋的跑了回来:“来了好多人哩,还挑着大灯笼!”
“……”
“看样子城里对这一批血食,也是非常看重的啊……”
胡麻笑了笑,向旁边蹲在椅子上喝着茶的杨弓看了过去,道:“还不出去?”
他倒是猜的不错,这罐子血食进了庄子之后,便已经通知了城里,正常来说,这只是庄子里的报备,若只是普通的事物,也只是等过一晚,再由城里人来接,或是着庄子里人送进城去。
但一听说是这么多的血太岁,城里的人也立刻坐不住,直接派出了几位得力的人手,骑了快马,赶来了这城外的庄子接应,送回城里才安心。
但瞧见了杨弓,就见他也一脸兴奋,偏偏装的满不在乎,怀里抱着坛子,翻着白眼道:“凭啥我去见他们?”
“让他们进来见我!”
“那些家伙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但他们这一年挖的血太岁,不一定有我多。”
“……”
见着他这张狂模样,胡麻都皱起了眉头,道:“你这会子装什么佯呢?”
“听我一句劝,客客气气出去接着,先把功劳立了再说。”
“……”
旁边的沈棒子,都不由得看了一眼,知道杨弓平时可不是个听劝的人。
但出人意料,杨弓听了胡麻的话,却也只是笑,虽然他嘴上说的满不在乎,但听到了庄子外面有马蹄声响,知道来人到了庄子外,便也向胡麻道:“说的是,先给他们这个面子。”
“走,胡兄弟,迎咱的大功劳。”
“你们拼死赚来的,我只是接应了一下,这功劳我不领!”
胡麻笑着摇了摇头,向他们道:“你们去吧,别摆太大的谱。”
杨弓听了,倒是微微一怔,深深看了胡麻一眼,叹道:“好兄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忒实在。”
“这样子在红灯会里混,会吃亏的。”
“早先在你在这庄子里吃的亏,其实城里都知道了,大家私底下还聊呢……”
“……”
边说着,边叹惜的看着胡麻摇了摇头,就抱了罐子出去了,就连那沈棒子,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胡麻,然后急急的出了屋子。
倒是旁边一直听着的李娃子,有些诧异,看了胡麻一眼。
他似乎也没想到,这听着是件大功劳,但为何胡麻居然不过去抢着,对杨弓说的那个“庄子里吃的亏”,也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胡麻则只是默默坐在了桌前,知道这是说的自己跟掌柜之间的事。
早先掌柜杀了那坛儿教的人,自己也跟着立了一功,表面上大家都好,但其实城里能人不少,多少猜到了掌柜在利用自己,想必也当成个闲话来聊的。
杨弓担心自己这个实在人吃亏,也是从这里来的。
他当然并不多解释,只是听着庄子外面,已是马蹄声乱,一阵交谈响起。
具体说什么,却听不真切,直到杨弓声音大了起来:
“这罐子血食,是我们兄弟拼命挣来的。”
“不光是我跟沈棒子立了功,牛老角、朱大肠子两个兄弟也都把命搭了进来,红灯娘娘跟前,该有他们一柱香的。”
“当然,怎么也不能忘了我们胡麻兄弟,多亏了他们去接应我们,冒死带我们过河,否则,别说这罐子血食,就算是我们哥俩的小命,也被青衣帮的人给毁啦!”
“……”
庄子里面喝着茶的胡麻,倒是叹了一声,这杨弓脾气是坏得很,人也莽撞,但还是讲义气的……
“能人要出头,那是谁也压不住的……”
同一时间,内院里面,一直都没有露面的老掌柜,细细的听着外面的交谈,也不由得有些感慨,他虽然心不在此,但今年的行情是知道的。
谁能想到,这最大的一批血食,竟是去年刚入了会的几位红香弟子抢了来的,更没想到,自家这小管事,也跟着立了一场大功。
“妮子啊……”
他抬头向了里屋,叹道:“不用挂着啦,咱爷俩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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