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等王大狼一走,魏氏娘儿几个又出来了,众人怕汪彩凤害羞,也就没再提,继续吃饭。
一家子继续高高兴兴吃饭,刘文谦喝了不少酒,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大女婿不知说了什么,大女儿瞪了一眼,他立刻给女儿夹菜陪笑,真哥儿坐在父母中间,一刻不老实。二女儿低眉垂眼似乎有些害羞,二女婿拿着筷子在虚空中比划着什么,两个人又一起低头笑。三女儿不知在说什么笑话,一向内敛的表侄女也忍不住笑了。
魏氏一直用心关注着丈夫,见他似乎开怀了些,这才放下心来。
一顿饭吃了个把时辰,魏氏见时辰不早了,打发家里下人送女儿女婿们回去。
郑颂贤临走前,背着人,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塞进刘悦薇手里,然后拔腿就跑了。
刘悦薇赶紧把东西藏到袖子里,和姐妹们一起回了东小院。
回屋后,刘悦薇把云锦打发出去,悄悄打开了那张纸,之间上面写着一句话:吾爱卿卿,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刘悦薇捂着嘴笑了,心里感觉甜蜜蜜的,她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看,再把那句话反复念了几遍,想象出少年郎鼓着勇气偷偷写出这句话,还要担心别人看见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又笑了。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把纸折叠起来,放在枕头底下。
过了三日,五老太爷通知刘氏宗族所有人,一起到祠堂,给刘文谦办分宗的事儿。
当日上午,刘家祠堂里挤挤挨挨全是人,刘文远没来,刘大郎不愿意来,刘二郎一个人缩在人群里。
刘家原来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有什么祠堂,都是各家自己在家里摆个供桌。刘文谦发财之后,主动找五老太爷,帮着盖了个院子,算作祠堂,把青州这一支所有故去之人的牌位都摆在里头,族人们轮流看管。
众人听说刘文谦要分宗,很多人都不同意,开玩笑,平日里谁家缺个三五文钱,只要上门去说两句好话,刘文谦和魏氏从不小气,要是分出去了,以后还以什么身份去占便宜?
奈何五老太爷这次铁了心,而且说的话像刀子一样,“你们那些不同意的人,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的心思,无非是想着以后不能再三天两头去打秋风。或者,还有歹毒的人心想,元宝还小,说不得你们家里的儿孙还有机会。更有甚者,和那被休了的徐氏一个想法,弄些手段害人,然后瓜分人家的家业。”
他这话一出,刚刚还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五老太爷继续扎心,“你们摸着良心想,这么多年,文谦对你们怎么样?从他开了小铺子开始,你们借的钱,借的粮,有几家还过的?有人说是文谦不要,呸,人家见你穷的没米下锅,自然不会要你的了。但你就可以不还了?不同意分宗的站出来,现在就把这么多年从文谦家里借的拿的全部还清,再写下字据,从此以后,再不去文谦家里借一文钱、借一粒粮食。不然,我可以认为你不同意分宗,就是包藏祸心。”
人群更安静了,刘文谦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
五老太爷见有人似乎不服气的样子,“族人是干什么用的,关键时刻守望相助,有难出了捆成一股绳。可你们只晓得占文谦的便宜,谁给他帮过忙了?往年他没儿子,多少人一边吃他的拿他的,一边还恨不得他就此断子绝孙。我就是看你们这个样子,才决定把他分出去。不然,一颗热腾腾的心,迟早被你们伤的体无完肤。”
旁边有品行好一些的连忙解释,“文谦兄弟,我就是觉得,咱们兄弟一起长大的,这一旦分开了,心里总是舍不得呢。”
立刻有许多人附和,说舍不得刘文谦。
五老太爷摸了摸胡须,“这才像个样,别光想着占便宜没个够。放心吧,文谦只是分宗,又不是离开青州不回来了。分了宗,他还是姓刘,你们要是觉得这么多年占多了好处心里过意不去,什么时候不能去还人情表心意。就算不是同族,谁也没说就不许来往了。你们看文谦和郑老爷,他们难道是一个祖宗的?”
众人都明白了,刘文谦铁了心要分宗,五老太爷等人都支持他,别人若是反对,就要大大得罪刘文谦了。
有那机灵的,立刻表示赞同,“文谦哥,你分出去吧。以后只要哥哥需要,喊一声,我们这些兄弟,随时听哥哥吩咐。”
刘文谦先对五老太爷拱了拱手,“多谢五叔替我操劳。”
说完,他又对人群拱手,“多谢兄弟,就算我分出去了,我还姓刘。想必大伙儿都知道了,我并不是爹娘亲生,原是父母抱养回来的,我与爹娘有缘,爹娘也疼我。但我毕竟不是亲生子,占着嫡长子的名分,让文远受了许多委屈。如今我分出去,以后文远就是这一支的嫡长子。但我把话放在这里,爹娘永远是我爹娘,养老送终我再不会推脱。”
人群里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这几天流言满天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五老太爷不动如山,“好了,既然大部分人都同意,那就开始吧。老大,取族谱来。”
他的大儿子刘文善取了族谱过来,五老太爷用笔在刘文谦的名字旁边写了一行字,某年某月某日,谁家儿子单独分宗,另立宗祠别过。
写完之后,他和四老太爷、九老太爷以及刘文谦各自按上手印,其余族人每家也派个代表按手印。
分宗的事情就这样办好了,看起来简简单单,却费了刘文谦许多心思。
一般家庭,谁也不会轻易提这个事情,敢提出来的,必定是有能力的,但哪个宗族也不会放有能立的子弟单独分宗。
事情办完了,大伙儿都要回去,刘文谦连忙道,“五叔,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到酒楼里吃顿酒席。”
人群里立刻有人蠢蠢欲动。
五老太爷摆摆手,“酒席不要钱?以后都把规矩记好了,文谦如今是另外一支,莫要再动不动厚着脸皮去刮油水。”
这话一出,众人都讪讪地走了。
五老太爷让刘文谦自己回去,有事再来找他。
刘文谦带着两个随从,慢悠悠往家里去,想到那几个红彤彤的手印,他心里感慨万千。从此,他就要单独成一支了,但他不后悔,他发誓,一定要让日子越来越好。
老二,此生我们再无瓜葛。
第33章 断生计母子剖心
分了宗之后, 刘家的日子又安静了下来。二房人彻底不上门了,连李氏也不来了。刘大郎一再警告她,若还和大房来往, 让她直接回娘家去。
刘大郎吃了这败仗, 心里很不服气,还想着怎么翻盘。
刘文谦彻底不再管二房的事情了,刘大郎去敲堂鼓的事情, 传遍了刘氏宗族,众人都觉得他这手段未免过于凌厉, 徐氏要害魏氏母子姓名, 刘文谦也没说让她一命换一命, 他倒是先讹上人了。
这么多年,人家对他们一家子不好?吃的喝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托了人家的福?不说回报一二分,却这样歹毒, 和他那个没心肝的娘一路货色!族人们瞬间对他的风评差到极点, 并一再嘱咐家中子弟, 不可与此人深交,防止受害。
刘大郎在家养了几天,继续出去找活儿干。前一阵子他以为志在必得, 也不出去做事情了,花钱也越来越大方。但打听消息也要钱,汪老太爷那里,知道这事儿一旦揭开, 他就彻底得罪了刘文谦, 刘大郎不下重金, 死老头子不肯来帮他说话。还有徐氏租赁房屋吃喝拉撒, 刘文远那边和家里,哪一样不要花钱。
谁知计划失败,他手里的钱都被他糟蹋光了。没得办法,他只能继续出去找活儿干。
但他很快就尝到了苦头,以前他出去揽事情干,有王经纪的面子,有刘文谦的面子,他还能找到一些小活儿,干成一份活儿也能挣个二三两银子,不说大富大贵,养家糊口足够了。
现在刘文谦彻底不管他了,王经纪听说他干的这混账事,也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徒孙。各个行当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谁不知道他们父子是靠着刘文谦出来混碗饭吃。放下碗骂娘也就罢了,如今还想砸人家的饭碗,可不就让大家轻看。
他找了几天也没揽到一份活儿,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又开始打歪主意。
但如今他如今只能打汪氏的主意了,可他进不来大房的大门。刘文谦吩咐家里人,二房兄弟几个过来,一概不许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