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霜用力推开对方,她恐惧的全身颤抖。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没有杀人!
此刻她只想逃跑,逃离祂的诱惑,逃出这里。
强扯着颤抖的双脚,衝向教室大门,因为恐惧使得双手不灵活,明明是喇叭锁,却因为过度颤抖而转不开。
她从地上爬起来,朝晓霜追来。
「不要——」
这道嘶喊,门把如获释放般喀噠的开了。杜晓霜衝了出去,四周还是漆黑的,可是她却看到光亮,追逐着光亮就能摆脱恶灵,她深信。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光源衝去,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杜晓霜——」
那像是蝴蝶终于脱离蛛网的的愤怒咆哮,却又像是哀伤而凄厉的唉鸣。
光源瞬间放大,笼罩着她全身,轻松、自由,彷彿再也没有困扰了。
她觉得自己飘浮在云端,然而右脚忽然被缠住,随后延伸到左脚被紧紧抓住。
天啊!不、放开我!她恐惧的吶喊,光茫像被关进盒子中瞬间消散。
右脚剧烈的疼痛着,感觉自己倒掛着。
视觉再次涌现,她真的倒掛着,距离是六层楼高,如今现实终于和幻觉分离。
「救、救我……谁、谁来救我!」她颤抖道,泪水滑落,朝着黑暗中坠落。她不要,不要这么死去。
左脚的知觉还在,只是一瞬间被右脚的疼痛掩盖,如今它从脚踝延伸到小腿。
晓霜看着六楼的矮墙,那有个人,他双手抓着她的左脚,一吋一吋的往上拉。
身子慢慢上移,卡在栏杆上的右脚在这时还僵直着,不时利用痛觉表达它的存在感,然而晓霜没得抱怨,因为对方尽力的抢救她。
「把手给我!」卓圣颐大声道。
如今双脚已经跨在栏杆上了,担心她会掉落,卓圣颐还是用手臂揽住她的左腿,同时伸长了手。
晓霜没有多想,眼前的状况也让她无法思考,她只能照做。
用力的将上身撑起,迎合那隻救赎的手。
「还差一点,快了,再上来一些。我抓到了,抓到你了,没事的别怕。」
指尖终于触碰在一起,她被抱了起来,左脚的压力消失了。但是她还是无法思考。
仅有的想法徘盪在脑中,任由它在脑中做用,然后照做。
紧紧抱住卓圣颐,泪水再度浸湿脸庞,她差点死去,可是如今她活了下来。像是想用这个拥抱倾诉她的不安与惶恐,想感受结实的臂腕带来的安全感。
她听见卓圣颐安慰的言论,游移在她背部使她心安的手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察觉到对方的体温,结实的背部浸满汗水,头发也是,同时能想到刚刚他救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也想到现在两人的姿势。
晓霜轻轻推开卓圣颐,想自主站立,可是才推开一些,重心随即偏离,让她不得不撑着一旁的栏杆。
她的右脚悬空,试探的将它放回地面,犹如一道电击刺痛全身,看着右脚,就是隔着长裤包裹在袜子下,还是看的出来它肿多么吓人。
卓圣颐没有说话,更没有询问发生什么事,两人沉默着。
「我、我先回去了。」晓霜打破寂静,她害怕他会问,那样她不知怎么回答。拖着右脚,扶着栏杆,一跛一跛的往前走。
走了两步,随即又被阻挠。「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想拒绝,可是发现卓圣颐的目光并没有看着她,而是她的右脚。
「我送你回去。」他又说了一次,坚持的口吻,命令的口气。
卓圣颐将她的手撑在自己的肩膀上,走了两步晓霜又停下来回头看着练习室。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全都是幻觉吗?练习室还是漆黑的,看起来什么也没有。
「啊!」晓霜惊恐的叫出声,身体再度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到地上,右脚被压在下面,疼的她泪水溃堤。
「怎、怎么了?」卓圣颐问她,揽腰将她抱起。
「没、没有。」她回答,声音恐惧的不能自己,脑海中满是惶恐,甚至默许现在的姿势。
卓圣颐抱着她,往楼梯走下去。晓霜有一股衝动想将脸埋到他怀里,虽然她压抑住这个念头,但是也提不起勇气再度确认练习室中的东西。
刚刚,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什么。一双脚,苍白的小腿、泡泡袜、制服的皮鞋,也许还有些许的裙摆,那是夏季的制服。
——鬼学姐,这三个字在她心中滋长着。
练习室中一道人影慢慢的站了出来,凝视着两人离去,嘴角失守的扬起,喉咙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悦耳,然而这样的夜,在这间练习室中,却显得诡譎莫名。</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