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烟痛苦紧皱眉头,荡漾的灰尘覆盖在她的鼻尖和额头,掌心扒着地面往下滑,很快搓出一道指痕。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能起来吗?”
田烟腾出一只手,不断往他身上抚摸,寻找有没有伤口。在高强度刺激荷尔蒙飙升的情况下,人是感知不到自己身上的创伤和疼痛。
“田烟……”
谭孙巡紧闭着眼,蓬松的金发已经被厚重的灰尘压塌,细小的颗粒不断从他的眉眼前往下掉落。
“别出声,有人来了。”他压低声音。
田烟屏住呼吸,手停在他的腰间,她抬头,看到一双皮鞋正在逐渐朝这边逼近,脑海中警铃大作。
枪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田烟慌乱地在地上寻找,谭孙巡紧压在她的身上,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严肃警告:“嘘。”
田烟停住动作,心跳僵硬在这一刻,她全身汗毛竖立。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双皮鞋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块巨大的铁皮掩盖着两人,缝隙里露出的呼吸声吹动地面灰尘。
田烟的头发突然被抓住,猛地往外薅扯,她惊恐尖叫,破音的嗓门仿佛在这一刻将所有恐慌和无助都暴露了出来。
“田烟!”
谭孙巡紧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拽不动被杂物压住的机枪,即便他拼命地往上拔也依旧纹丝不动。
那只皮鞋突然将铁板往上踹翻,露出两人的半截身体。
逄经赋脸上喷溅的全是血珠,尤为惊悚。
血液顺着眉骨、鼻梁滑落,汇聚在嘴角,蜿蜒的血水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宛如开裂的沟壑,展现出深不见底的恐怖。
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湿透,防弹衣里面的白色衬衫染红的液体交错、晕染、像是一张巨大撕裂的画布,他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梦魇。
见拽不出田烟,他右手举枪对准谭孙巡的脑门,田烟尖声嘶吼:“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手指迅速地扣在了扳机上摁下去,预期中的枪声并未响起,只传来一个无力的“咔”声。
没有子弹。
逄经赋脸上浮起一道怪异的笑,扯着嘴角凝固的鲜血。
田烟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他握住枪身,迅速地转动手中的枪,举起枪柄朝着谭孙巡的脑袋用力砸去!
“不!不不不啊!”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接二连三,田烟被拉出半截身子,能感受到身体上方传来他击打时的重量,谭孙巡的身体不断往下栽,头骨与坚硬的金属外壳碰撞,任由这连绵不绝的打击将其击倒,直至彻底失去反抗。
撞击声伴随着田烟痛哭流涕的嘶吼,她越是叫得越凄惨,逄经赋便越是砸得卖力。
眼神中决绝愤怒失去理智,每一次挥舞,都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火,连同她的那份背叛,一起回馈在他的身上。
“我求求你了啊!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
田烟抱住了他的腿,卑微匍匐在地上,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往日傲气。
“我跟你走!求你了停手,别打了,别打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啊……”
田烟痛哭身体颤抖得几乎无法自持,眼泪鼻涕不断地往下滑落,所有的矜持都荡然无存,双臂用力紧抱着他的大腿哀泣:“求求你啊!求你了!逄经赋!”
直到血液喷溅在逄经赋的眼角,他才缓缓下垂着视线扫过她的脸。
眼神如同两块破碎的黑曜石,映照出阴冷的光芒,站在黄泉之间阎王,带着审判的权重,审视着每一个灵魂的罪行,没有半点情感的徘徊。
他动作僵硬而缓慢。恐惧感油然而生。
田烟整个人被他极为诡异凶残的目光锁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冷冽如冰刀的目光,抽筋剥皮,片片割伤。</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