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海格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安东尼突然意识到小木屋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窗帘紧紧地拉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早就了解海格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真的会相信桃金娘关于海格不怀好意的论断的。
“是我,亨利。”安东尼说。
“哦,是你啊。”海格说。门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生锈的铁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随着吱嘎一声,门被拉开了。海格那双甲虫般黑亮的眼睛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你可真会挑时候,是不是?”海格说,打了个酒嗝,“快进来,快进来。”他探头在安东尼身后看了一圈,然后砰地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满是酒味,点燃的炉火让这股味道更加浓烈了。烧水的铜壶倒扣在地上,桌子上摆了个奇怪的、破破烂烂的口袋,海格那件大袍子就搭在上面。安东尼不解地环顾四周:“你在做什——等等,你脸上是什么?”
“哦,这个啊。”海格不在意地向下瞟了瞟,看向挂在他浓密的大胡子前面的那块花格子布,“防护面罩。”
“你要面罩做什么?”
海格显得有些不安。“没什么。”他搓着手说,“你突然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其实也没有。”安东尼说,“我听说你在找我,就过来看看——我下午在图书馆呢——你去哪儿喝的酒?”
海格说:“猪头酒吧,就在霍格莫德村……哦,你还没有去过……”安东尼告诉他自己其实去过一次——如果从后厨爬出来也算数的话——海格便高兴了不少,“非常好的地方,对不对?比破釜酒吧乱一些,但是也更热闹……嗝,好东西也非常多。我们应该下次一起去一趟,亨利。”
“当然,当然。下次吧。”安东尼说,目光还是无法离开桌子上的袍子和口袋,“那究竟是什么,海格?”
“哦,这是……”
“你不会也买了什么吧?”安东尼无奈地说,“我和你提到过吗?我曾经花了二十加隆买了一瓶生发药水。”
海格看起来有点得意:“不是,当然不是,这是我赢回来的。”他将袍子拿走,拎着口袋的两个角,轻柔地抖了抖——
从里面滚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球形的东西。
那玩意凹凸不平的表皮中隐隐透出来熔岩似的橙红色光芒,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劈里啪啦地爆炸,同时冒出一大股黑烟。牙牙惊讶地跳了起来,紧紧贴着墙壁,大声叫了起来。
这下安东尼终于知道防护口罩是做什么的了。
“咳、咳咳……这是什么,佐科的新品炸蛋吗?”
“不。”海格说,慈爱地将这个丑陋的硬壳球放到炉火中——爆炸声减弱了,变成柔和的噼啪声,就像柴火发出来的声音一样——然后庄严地宣布,“这是一枚龙蛋,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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