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后，他开口说道：“一百零一朵。”
“很久之前，应该是十万多年前了。”这时，幽寰眯起了眼睛，浮现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
沈炼这一听，好家伙，当时还没有他呢。
“老夫前往姬啁残破界闯荡，碰到了一个悬洞族修士，此修才三劫半仙，就头顶一百九十七朵五彩庆云，战力惊天，最后老夫败走，还差点被追杀。”
话音落下，阵法空间内又一次变得沉寂下来，幽寰挑了挑眉不以为意，任谁听到三劫半仙就凝练如此多的庆云，也会被干沉默。真仙之境为何会有上中下乘战力之分，除了靠着漫长岁月一点点积攒外，就是一些逆天的家伙，在进阶真仙之前积攒了无比恐怖的底蕴，以至于进阶真仙之后，一下子就达到了堪比中乘，甚至是上乘战力。
修行几百万年，玄幽也只见过这么一个变态，还差点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三劫半仙，一百九十七，感情仙灵界道友都是渣子啊。”
洞府内，得到反馈后的沈炼搓了搓自己脸庞，他自身底蕴和渡过一劫之后滋生的庆云，在加上吞噬两个尸蜕界修士道果后，庆云数量达到了二十一朵。
哪怕混沌庆云气息强横，一朵更顶五彩庆云两三朵，可绝对的数量面前，质量也只是有增幅作用。
“必须要去界外。”
盘坐洞府大半天后，沈炼心中下定了决定。
仙灵界太封闭了，眼界和底蕴就这么大，想要提高进阶真仙后的上限，就必须见识一下外面才行。
单纯的进阶真仙后比肩当年的五行，可不是沈炼的目标，五行在幽皇界被围剿，就足以说明五行真仙的底蕴还是不够。
可以仙灵界目前的状况来看，想要积攒比肩五行真仙的底蕴都难。
……
弥罗阵法空间内。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幽寰道主，动了动嘴角开口说道：“道友，如悬洞族这种妖孽修士也是少有的，想来定然是附近其他世界树枝干上的界域，精心培养出来的修士。”
“可惜，对于其他枝干上的界域老夫并不了解，相互之间隔得太远了，除非是真仙才有可能了解一些情况。”
漂浮的五官重新显化出来，开口说道：“幽寰道友，仙灵界往外延伸的世界树枝干上覆灭的界域，可还有生灵存在？”
“应该是有的，不过老夫并没有去过，界域破碎的太厉害，本源消散的也快，顶多残留下一些小型界域秘境，存在的生灵修行也会存在桎梏。”
“仙灵界往外延伸的枝干上，距离最近的界域，老夫记得叫做泽山。”
……
和幽寰交流一场后，沈炼对界外勉强有了一些了解，可惜幽寰对外界的了解也不多。
大千之外，终究是真仙才能翱翔的地方。
“泽山方向，只需要避开尸蜕界，姬啁方向还需要避开幽皇道祖，可按照幽寰所言，泽山似乎破碎的已经没有了价值。”
“对别人没有价值，未必对我没有价值，我混沌万能牌的。”
思考一番后，沈炼选择了一个安稳一些的方向。
没有人查探，对他来说安全性将会大涨，哪怕机缘小点也无所谓，但凡剩下一点界域本源都够他自己用的。
出门捡点破烂要是还被真仙轰，那他就认了。
接下来两路双管齐下，界内界外两开。
这次出界外属于查探性质的，本尊自然是不能去的，去的是自己的弥罗阵法分身。
沈炼的这具身外化身虽说只有本尊三分之一的精华，可也兼具了混沌属性，至少可以用来遮掩气息。
对仙灵界的修士来说，界外的危险是出门前最大的问题所在，毕竟界外被强敌环绕，没有好的遮掩那就是去送死。
另外，混沌包容的属性下，分身融进了弥罗玄空塔核心的仙晶内。
现在的状态，可以看成身外化身、阵灵、器灵的融合体，三样都不是，三样还都沾一点。
至于实力，处于大乘和道主之间，将道主困住战力就是道主，困不住战力就是大乘，还有可能被人夺走一件仙器。
“拼一次好了，万事开头难。”
沈炼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中，再一次出现已经进入了弥罗大阵之内，身上一股股蕴藏着神性的气息，朝着融入仙晶内的化身而去。
这具化身要是陨落，他也会身受重创，可比界内那些分身严重多了。
好在问题不大，死化身总比本尊出去横跳的要强。
分身外出，本尊自然就安稳的留在界内继续渡三灾五劫。
这次别看这么容易就将得意忘形劫渡过去，那是因为这个得意忘形恰好撞在了沈炼自己的习惯上面。
后续的腐蠹、渡厄、破妄、真我四劫，渡劫的时间还真不一定会快。
身上的气息不断融进身外化身之中，仙晶上的五官容貌，愈发的‘老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息渐渐的开始提升，从大乘开始攀升到一劫半仙层次，反观沈炼本尊，三千六百座副丹田内的法力都融入了化身之中。
另外，还以混沌在化身中构建出了一个道果天地，当然外表呈现了五彩之色，内核则是储备的混沌本源法力。
“外有仙器作为护体，足以第一时间挡住不可抗拒的攻击，留给分身自爆。”
就像是仙雷挂弦一样，沈炼给自己的身外化身挂上了弦。
外出搜寻和保密一样重要。
到时候就算崩不坏弥罗塔这件仙器，也能溅仙器一淌血。
至于对他出手的人……哦不，是前辈，对不住，挡您路了，俺下辈子注意。
当然化身离开的时候，幽寰这个界外地图沈炼准备带着，留在界内他害怕。
万一这家伙有避开仙灵天道的法子，是假投降，还不如直接扔界外去。
当然，这种可能性极低。
带上了幽寰，也必须带一个能制衡的修士，那就是九眼老丹师。
……
“仙灵在上，小修准备前往界外泽山大千界一探，望天道庇护。”
临行前，沈炼照旧给仙灵界来了一发。
一年后，真仙天碑外一道流光横穿长空，九眼从外匆匆而来撞入了浩瀚星空之中。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星空内星辰闪烁，浩瀚长空就像是出现了折叠一般快速的汇聚到了一处。
昏暗深处的破碎空间之中，名号‘老裴’的沈炼从深邃无比的空间窟窿中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
和分身不同，这次是实打实的身外化身，可以说就是沈炼自己。
没办法，跨界这种事情分身还无法扛起来，二次祭炼后的化身将仙阵融为一体，颇有点老牛拉磨的架势。
足足适应了十多年，沈炼才从破碎空间中彻底爬出来，朝着虚空之巅的方向闪烁过去。
云霄界内。
沈炼抬头望着天穹，感应着远去的化身，身影快速的融入了云霄界内。
“云道友，有劳了。”
轻轻一语，云霄界内也发生了一股玄妙的变化，所有界内修行的生灵下意识的一怔，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一缕缕交织的线条虚幻神异，将整个界内编织成了一个大网。
如同蛛网一般缠绕了一重又一重，将沈炼闭关的地方重重包裹起来，接着蛛网缩小化为酸枣大小，被云莘捏着吞入了口中。
接着，云莘肉身中飞出一道虚影，融入了亿万缕交织的丝线中，在云霄界亿万万生灵之间毫无规律的穿梭起来。
……
天之极巅。
“天道在上，小修……”
略显尊敬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咳咳咳！”
“轰隆隆！”
万道齐鸣，规则逆流，感受不到丝毫生机的灰色气流漩涡中，沈炼被灌满了口鼻，翻滚着如蛋蛋一般从漩涡中滚了出来，哐哐的在一片石壁上反复砸了好几次，最后滚入一个干涸的泉坑内。
“咔咔！”
泉坑内部枯萎的莲被彻底碾碎，化为一团浓郁的灰烬。
“咳咳咳……”
沈炼大口咳嗽着，恨不得将钻入体内的灰尘都吐出来，可根本没有用，粘稠的灰尘直接从头灌到尾。
片刻后，他终于看清楚了四周环境。
是一个百丈大小的山洞，十分昏暗，尘土飞扬。
半空中，悬浮着一枚枚细若毫毛的阵法，内衍出灰色气流一般的漩涡。
这时，昏暗中亮起了五彩，金木水火土五行规则快速的闪烁起来，山洞的石壁上开始有符文显化出来。
“保命居。”
沈炼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最大的三个古字，是仙灵界的文字。
五行规则……接着，他就将闪烁着光芒的文字都收入感知中，没错，这是五行真仙留下来的洞府。
“当年跑路暂歇之地，后来小友若有危难，可借此避祸。”
沈炼从泉坑内起身，朝着四面八方连鞠了八次躬。
眼前场景着实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还要躲开尸蜕界的监视，没想到仙灵界这里早有安排，直接就给扔到五行真仙留下的洞府了。
百丈大小的洞府，看上去很简单除了墙壁上的文字外，剩下什么都没有。
要是真如五行真仙留下的话语所言，这里叫做保命居还真相得益彰。
山洞入口很明显，堆积着一堆石头，透过缝隙还能看到外界黑色的虚空。
不放心的沈炼又看了几遍，确定了五行真仙真没有留下什么宝贝，朝着洞口走去。
洞口堆积的石块看似零散，实则暗含阵法，不过他并没有兴趣破解这个阵法，化为流光顺着缝隙钻了出来，化为一粒微小的尘埃，缓缓的落在了下方的地表上。
“看来这就是世界树了。”
呼啸的黑风席卷在四周，起伏的山峦淹没在黑色的虚空中，感应不到尽头。
沈炼化为的颗粒随风滚动，也没有刻意的前行，总之卷过来的黑风往哪里，他就往哪里滚动，当然步子还是前行的。
身体也开始释放混沌气息，和四周环境进行融合，想要不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环境之内。
“可别跑错方向了。”
被天道安排了一波是好事，可沈炼这次目标是泽山大千界，万一五行真仙的洞府在幽皇大千界方向上，那可就有点倒霉。
随风滚动的一段时间后，他总算是放心下来，方向没错，沿着起伏的世界树干望去，在身后方向上除了最近的仙灵界黑白泾渭分明的轮廓外，在仙灵界的远方，还有一座大千世界的轮廓若隐若现，就幽皇界了。
“凭风御虚仙家之滚法……”
源源不断的黑风划过世界树干，卷起沙沙的灰尘和小石头，回荡在起伏的如山谷的树皮之间。
按照泽山所在，只要闷头迎着树干延伸的方向猛赶，就能看到泽山大千世界的存在。
至于有多远，沈炼也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翻滚的准备。
混沌气息释放下，他已经和黑风中的砂砾气息融为一体，偶尔在落入树皮所化的山谷中的时候，还会加速一些赶路。
界外的虚空就像是极夜，黑暗无边，偶尔可以看到远处有流星划过，多半是无尽远的区域外有真仙过境。
“补天教主，老夫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弥罗阵法空间内，九眼突然警觉，他听到沈教主传音就进入了阵法之中，然后就被困住了。
可现在突然感觉，自己好似和仙灵界之间出现了隔阂。
相比之下，被仙灵界洗礼之后的幽寰反而淡然很多，在眉心处多了一个类似倒扣大碗的印记，将他的气息收敛一空。
这个印记是离开仙灵界的时候，仙灵天道降下来的。
因此，他也知道了已经离开了仙灵界，经过最开始的忐忑，倒也勉强恢复了平静，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有什么不对，本教主带你去打草谷，你不是很想在天道面前表现自己，这次可要谢谢本教主给你这个机会。”
沈炼传音到了阵法空间内，九眼神色一凝，嘴角哆嗦了一下，“咱…咱们离开仙灵界了？”
“答对了，你的任务看着那个投诚修士。”
语罢，沈炼不再言语，开始继续赶路，他哪有功夫去哄一个老头。
……
泽山。
整个界域可谓像被抱摔的大西瓜，东一块西一块，大块的部分就像是界外巨兽从外面拍了上百爪子，抠出来了无数窟窿，破碎的空间呼啦啦卷在黑风中作响。
远远望去，破碎界域之内，一些地方还能零星看到有五彩光出现。
天地间，时时刻刻响彻着呜咽声。
岳洪大泽，山河交汇，一尊神像屹立如天柱，袅袅香火浮空而起，汇聚到了金身之上。
金身上金光漫天，吞吐出一朵朵金色莲，驱散着漫天的黑风和呜咽的哭啸。
“香火成仙道，没想到还真有人在这残破大千内玩出来了。”
“就是这成仙之法比老夫那本尊还不靠谱，残破界域如风中烛火，界破生灵灭，金身自然也就成了虚妄。”
“赶路四千两百年，就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