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彦孙啊,我知你为人贞素,恭谨谦顺,这才将女儿嫁给你,将你当作亲儿子来宠爱,你为什么要背叛庙堂呢?”
司马师开口询问道。
郭德吓得险些再次瘫坐在地上,他哆嗦着说道:“岳丈!何出此言啊?我向来是以您为首,怎么敢背叛您呢?”
“哦,你还不知情啊,给他看看。”
司马师对着远处的甲士说着。
很快就有甲士上前,将一个东西递到了郭德的面前。
这是一个手掌,断掉的手掌,几根手指死死抓着书信,书信上满是血迹。
“伱家的骑士还是很忠诚的,不肯松手,只能出此下策,你要多谅解。”
“这是郭建给你的书信,我还没看呢,你给我念一念吧。”
郭德哪里敢去拿书信,他的眼里满是绝望,“大将军!!我实无罪啊!”
司马师自顾自的说道:
“陛下派人告知我,若是要他登基,就得先给夏侯玄,李丰等人平反,恢复他们的清名,释放因他们而被抓住的众人。”
“想要分化贤臣与其宗族,让更多的贤才敢与直言,积极上书。”
“何等贤明的少年天子啊!纵然太祖高祖,在这般年纪,也是不如当今陛下的。”
“这是社稷之福啊,你们郭氏倒是颇有眼光。”
这一刻,郭德终于明白了大将军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原因,只觉得天旋地转。
只是,他比郭建要沉稳的多,当即就开口辩解道:
“岳丈!我向您发誓,这与我家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高贵乡公自作主张,一意孤行,夏侯玄与李丰罪有应得,绝对不能平反!!!”
司马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敢对陛下无礼?!你是想要抗旨不从吗?!”
“我....”
郭德看向了一旁的妻。
司马妜赶忙说道:“阿父,我良人是不会反您的,那天子是自作主张,跟我良人无关...”
“妜....”
“这是在商谈国事,你不必多言。”
司马师说了一句,随即看向了郭德。
“你且起来吧,来,坐过来。”
郭德不敢违背,心惊胆战的坐在了司马师的身边。
司马师长叹了一声,“德,这些年里,我对你们郭氏是极为宠爱的,宫内的大军,一直都是交予你们来掌控,从不曾插手。”
“其实,你们家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
“我压根就不在意皇宫里的这些权力。”
“大丈夫怎么能短视到这个地步呢?”
“你是我的女婿啊,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也能与我家同富贵。”
“我既然答应了要拥立高贵乡公为皇帝,又怎么会反悔呢?”
“你何以如此急切,何以如此愚蠢?为人手中之刃,尚且不自知?”
司马师摇着头。
“就因为你一个人的缘故,如今庙堂又要变得不安稳了,有些人的眼里,只有宗族的利益,完全不顾国家社稷。”
“夏侯玄是谁?那是我孩子的亲舅父啊,是我妻的兄长,是天下闻名的道德楷模。”
“当初连昭都劝说我,不要杀夏侯玄,免得引起天下震动。”
“可是我不得不杀啊,若是我纵容自己的亲属谋反,这天下社稷岂不是就要灭亡了吗?”
郭德仿佛听出了什么,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司马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司马师的手是那般的冰凉刺骨。
“彦孙,我知道,你非常的疼爱自己的妻,而妜,又对她的舅父念念不忘...你派遣弟弟去元城,教唆陛下上书,想要为夏侯玄平反,你是个很孝顺的人,可是你这样的行为,会引起一些误会,让天下的贤才们误以为,是陛下要与我过不去呢。”
“你的弟弟,他并不知道这里头的情况。”
“至于喜,我觉得他年少而聪慧,将来定然很有出息,毕竟是我的外孙。”
“你能理解我吗?”
郭德满脸的绝望,“岳丈,我知错了。”
“是我教唆陛下,是我想要给夏侯玄平反,一切的错都在我的身上,其余人都不知情,他们都是无罪的。”
司马妜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跪在了司马师的面前,眼里满是泪水。
“阿父!!求您了!”
“阿父!绕了我良人吧!”
“看在喜的份上,阿父!!!”
司马师长叹了一声,伸出手来,抚摸着女儿那满是泪痕的脸。
“妜,你长得...真像你的阿母啊。”
ps:夏侯徽,夏侯玄的妹妹,嫁给司马师为妻,这是一个很聪慧,很有谋略的女人,常常为司马师出谋划策,她知道司马家不是忠臣,对司马师很是忌惮,而司马师同样也因为她的出身而忌惮她,青龙二年(234年),正逢“大疫”、“大病”之年,据《晋书》记载,夏侯徽被司马师毒杀,时年二十四岁,死后葬于峻平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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