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二月中旬,还是倒春寒的时节,下过几场春雨之后,还是春寒料峭。
早饭后,杨华忠把马车牵到了院子里,孙氏忙着往马车上垫被褥和毯子。
老杨头在那压低声叮嘱杨华明一些事情……
杨华明认真的听着,并点头道:“爹你放心吧,到了镇上,我会把我娘的病症原原本本跟大夫说的。”
老杨头点头,又问杨华明:“那这几日你住哪?”
孙氏也要去,做媳妇的照顾起婆婆来更方便,所以孙氏自然是要留在医馆服侍谭氏。
杨华明是四叔子,夜里也留下自然不方便。
杨华明道:“住客栈太贵,酒楼那块我也不想去麻烦周大厨他们,我想好了,我到时候夜里就去菊儿家借个宿。”
老杨头听罢连连点头,“嗯,这个主意不赖,你是菊儿的亲爹老子,这去了镇上办事儿,上她家去小住几日天经地义。”
“要是老陈家人懂事,晓得这趟菊儿她奶去镇上治病,咋地也要有所表示才对。”老汉又道。
杨华明笑了笑,赔着小心道:“爹,菊儿他们家眼下情况也不是很好,菊儿自个都还躺在床上呢,陈彪一个人养那么多口,他娘身子不好,也就烧饭带孩子,没有长辈罩着,不容易啊!”
老杨头有些不悦的看了杨华明一眼:“我这才随口一提,你就急吼吼要维护他们了?怪不得都说这河水啊,都是往下流淌,一个个都只顾着护自个的儿女,但凡拿出一点点诚意来对自个的爹妈,也不至于这样!”
这话,杨华明可就不爱听了。
“爹,我跟袁道长那里专门告了好几天的假是为啥?是为了在家里睡大觉么?还不就是为了陪娘去治病?”杨华明粗嘎着嗓子道。
“我这告一天假要扣多少工钱你可晓得?你就晓得坐在轮椅上砸吧着一张嘴数落我不孝顺,你的眼睛咋就看不到我的孝顺之处呢?”他又问。
老杨头怔住了,一脸错愕的看着杨华明。
这时候,杨华忠也走了过来,跟老杨头这道:“爹,菊儿是孙女,这做奶的去了镇上瞧病,孙女婆家出于礼数过来看望一下这是天经地义。”
“可这些事儿也不能强求,首先,菊儿家的现状不好,咱上回过去送东西也都瞅见了。”
“再者,咱娘这病,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能不能治好咱心里都有数呢,无非就是送去碰碰元气,咱就别让菊儿婆家买东西来医馆探望了,兴师动众的不好!”
“倘若当真要探望,那就等回头娘回村来了,再让他们来探望吧,咱也好招待。这当口老四去菊儿家借宿,就把这事儿给挑明了说,摆出咱的态度来,省得人家心头也悬着一桩事儿!”杨华忠最后道。
杨华明连连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回头我就照直了说,这趟用不着兴师动众,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等下回菊儿奶回村了,到那时候菊儿若是有空,就买点东西回来看看。”
见到这兄弟两个不顾自己这老子在场,就这么把事情给拍板了,老杨头心里一百个不爽。
他好想吼一嗓子,让这两个儿子明白自己才是老杨家的一家之主,一家之主的话不可反驳。
但那一声咆哮到了嗓子眼还是没敢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