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不忍多看。
孙老太看着杨若晴,眼睛里掠过一抹忐忑,压低声问杨若晴:“晴儿啊,嘎婆问你个事儿啊,你可要跟嘎婆这说老实话。”
杨若晴勾唇,“嘎婆你说。”
孙老太道:“嘎婆得的到底是啥病啊?我问你娘,你大舅妈,他们都不跟我说,都说没病,可我不信。”
“一个人要是没有病,咋会吃这么多好东西还不见长肉的呢?”她道。
杨若晴心里咯噔一声响,怕啥来啥。
“晴儿,你跟嘎婆说,嘎婆是不是得了啥治不好的怪病啊?”孙老太又问。
“嘎婆,你别瞎想了,咋可能呢!”杨若晴微笑着道。
孙老太道:“你也不老实,你也跟着她们一块儿骗我?”
杨若晴道:“嘎婆,真没有,我咋会骗您呢?”
“您这个啊,其实不是病,是身上的火毒和炎症太严重了,算不得病,但得好好调理,长期调理才行。”杨若晴耐心的解释道。
孙老太半信半疑:“还有这样的事儿啊?”
杨若晴点头,“咱慢慢调理,一定会好的。”
杨若晴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接着编下去了,她怕等会自己一不小心眼泪掉下来,露馅了,让嘎婆察觉了就不好了。
于是,她帮着孙老太把袖子和裤脚放了下来,“嘎婆,我来帮你梳头好不好?”
“今个天气好,外面日头暖洋洋的,我给您梳个精神点的发型,推你去外面转转。”
孙老太微微一笑,“好啊。”
杨若晴于是起身来到孙老太身后,一手拿着木梳,一手轻抚着孙老太的头发。
老人家的头发估计得有个把月没有洗了吧,因为她生病不方便。
而这段时期又长期卧床,所以头发上有股不太好闻的气味。
这对于极注意个人卫生的杨若晴来说,这种气味若是换做别的老人家,她肯定早逃之夭夭了。
但此刻,她却乖乖的站在孙老太身后,任凭鼻息间充斥着这些气味,手里的木梳子一下一下,轻轻梳过孙老太的发间,将老太太枯萎,且有些蓬乱的头发一根根打理整齐……
“晴儿……”
孙老太坐在那里,也像个孩子似的,很乖,一动不动,只是轻声唤了杨若晴一声。
“嘎婆,我在呢,咋啦?”杨若晴赶紧问。
孙老太幽幽叹出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要是嘎婆能闯过这个难关,你带嘎婆去县城转一圈,嘎婆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清水镇,还不晓得县城是啥样。”
梳子顿住,杨若晴道:“嘎婆,你要是想去县城,我这几天就带你去?”
孙老太轻轻摇头,“不,这会子身上不痛快,走不得,也吃不好,睡不香,去了也没心情玩耍。”
“等我好了,再跟你们去……”
后面孙老太到底说了些啥,杨若晴没心思听了。
因为眼泪,早已将她淹没。
模糊的视线中,她帮孙老太把头发挽好,偷偷拿出帕子来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
然后找来杨华忠为孙老太打制的那辆带着轮子的推车,杨若晴往推车上垫了一块柔软的垫子。
这当口,孙氏又过来了,听到杨若晴说要出去嗮日头,孙氏忙地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