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门之隔的堂屋里。
骆风棠把这些动静全部听在耳中,他的一颗心,就像挂在那屋顶的廊柱上似的。
摇来晃去,一阵阵的发慌发紧。
双手拽紧了拳头,又松开。
站在这里明明啥力气也不用出,可是那额头的青筋,却一根根暴凸了出来。
大冷的天,满头满脸都是热汗。
“棠伢子,你还是过来坐一会吧,瞅见你这样,我也要发慌了。”
骆铁匠走了过来,拍了拍骆风棠的肩膀,道。
骆风棠猛地回过神来,吓了骆铁匠一跳。
“大伯,应该没事的,对吧?”骆风棠有些语无伦次的问。
“我听到晴儿叫成这样,她、她不会有事,对吧?”他再次询问,眼神里,闪动着无助和慌乱。
这跟他一贯的冷沉,截然不符。
骆铁匠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六神无主的骆风棠。
纵使当初在京城,他浑身是血的从兵部白虎堂出来。
这眼神也是冷沉坚定的。
这小子……
“棠伢子,莫慌莫慌,晴儿不会有事的。”骆铁匠赶紧道。
汉子自己没做过亲爹,没守过产房门口,此时实在是没啥经验,自然话也没啥说服力。
于是他赶紧对一旁的杨华忠道:“老三,你快来跟棠伢子说说,这小子我都担心他快要垮下去了!”
杨华忠此时也是竖起耳朵,一颗心都被里面屋里的动静牵引。
听到骆铁匠的话,杨华忠赶紧压下心里的担忧,对骆风棠道:“没事的,你岳父我守了三回产房门,每回都是这样。”
“等会生下来就好了,咱慢慢等,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杨华忠道。
这话,是说给女婿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儿一女,说句不好听的话,汉子的一颗心,大半都拴在闺女的身上。
她是自己的头一胎孩子,虽是女娃,却让他高兴坏了。
他永远都忘不了闺女生下来时的样子,胖嘟嘟的,汉子的心都给揉化了……
闺女疯傻的那十多年,汉子的心一天天都像在被刀子割着。
好不容易闺女清醒了,有本事了,发家致富,还成家了,找了个好女婿。
如今要生孩子,汉子打心眼里的乐。
就盼着自己的闺女也能跟别人的闺女一样,生儿育女,好好的过日子,平安,健康。
而生孩子,是每个女人必走的一关,闺女啊,挺住啊!
各路神佛啊,请保佑我的闺女母子平安吧!
有啥不好的,都冲着我这个做爹的来,只要孩子们,孩子的孩子们一切安好,让我折寿我都乐意!
汉子在心里祈祷着……
骆风棠也在心里把过路的各路神佛都求了一遍,翁婿两个心里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时间,似乎过去得非常的缓慢。
产房里面,时高时低的喊声,扭曲了的痛呼声,传出来。
骆风棠的心被狠狠的揪着,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屋外,原本是有月亮的,上弦月。
不知何时,月亮被乌云覆盖,屋外刮起了狂风。
不一会儿,乌云后面,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如同石磨在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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