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棠把独轮车停好进了堂屋。
骆铁匠已经坐在桌边吃起了面条。
一筷子插下去,骆铁匠挑到碗底藏着的一只荷包蛋。
骆铁匠诧了下“咦,咋还有荷包蛋呢还藏得这么深,这闺女会来事儿啊”
骆风棠听这话,往大伯的碗里瞅来。
突然就明白了啥。
那只荷包蛋,晴儿到底还是没舍得吃。
匀来匀去,留给了大伯
男孩儿的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晴儿,晴儿,你也是个傻丫头
桌上已经点了一盏豆油灯。
光线朦胧而温馨。
杨华忠坐在轮椅上,大安小安一左一右依偎在他身旁。
汉子手里拿着茅草,正跟那教俩小子编蛐蛐笼子。
床边,杨若晴给孙氏端来一碗热茶。
“娘,你的腰这会子咋样了要不我再帮你揉揉”她问。
孙氏接过杨若晴的茶,捧在手里暖着手。
听到她的问,妇人慈爱一笑,摇了摇头。
“娘的腰好多了,没再那般痛了。”
“嗯,那就好。”杨若晴点点头。
“等会我去烧热水,娘你洗个澡歇息早些。”
“好。”
这边的热茶还没喝几口,屋子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还没到屋门口,谭氏的催促声就传进了屋里。
“老三媳妇,你摆啥谱儿啊”
“让你夜里过来烧饭,都啥时候了也没个鬼影子。人呢”
屋里,孙氏的手一抖。
碗里的茶水差点泼出来。
杨若晴赶紧接过孙氏的茶碗,放到那边的桌子上。
当她转身之际,身后的屋门已经砰一声被人踹开了。
谭氏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身后是渐渐浓郁的暮色,瞅不清她愤怒的面容。
但那凌厉的气势,却像一股劲风瞬间席卷整个屋子。
大安小安吓得一哆嗦。
俩小子赶紧躲到杨华忠的轮椅背后,只敢露出俩眼睛。
杨华忠放下手里的蛐蛐笼子,忙地对屋门口的谭氏解释。
“娘,我正要打发晴儿去前院跟您老说声,晴儿娘腰痛发作了,夜里去不了”
“啥”
谭氏一听这话,炸了毛。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咋要她烧夜饭就犯病了糊弄谁”
孙氏听到谭氏这话,赶紧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许是起得急,还没站稳脚,腰间就是一股钝痛。
妇人闷哼了一声,跌坐了回去,脸瞬间又白了。
“娘,你慢着点”
杨若晴一个箭步奔过来,扶住孙氏。
那边,杨华忠见状,语气间透出几分担忧。
汉子接着对屋门口的谭氏道“娘,您也瞅见了吧,晴儿娘她不是撂挑子,是当真去不了”
“我呸”
谭氏一口陈年老痰朝着屋里飚射而来。
光线太暗,杨若晴也不晓得那朵痰花落谁家。
只见谭氏双手叉腰,蹬着外八字步往屋里跨进一步。
稳稳当当立在地上,就跟一把尖脚圆规钉在地上似的。
浑身上下,那叫一个锋芒毕露啊
谭氏腾出一手来指着床上的孙氏,劈头就骂。
“偷懒卖坏的婆娘,装病装死,这可怜劲儿也就蒙下我那缺心眼的儿子”
“前院的客人都到了,后院还冷锅冷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