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的利益,杨若晴竖起了双耳。
可是听了好一会儿,都只听到杨华安在那里长吁短叹,不是缅怀昔日的兄弟手足情,就是抒发自己眼下沉重悲痛的心情,对老杨头先前抛出的那个议题,压根儿就不正面回答。
这是在打太极嘛,她暗想。视线偷瞄了一眼站在杨华安身后从高到矮的四个堂哥,一个个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来之前就都得到了杨华安的授意,不敢乱表态。
那边,老杨头听了好一会儿,终于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七弯八拐扯了那么多,我这脑子都要被你给绕晕了,还没听出啥名堂来!”
老杨头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你是长兄,你就表个态,你三弟这腿,还治不治?”
杨华安皮肉有些松弛耷拉的胖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意,看了眼坐在桌上的杨家老二和老四,说道:“爹,你这话这般问我,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咋个为难法?你说道说道!”老杨头是个火爆直爽的脾气,最看不惯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声音当时就硬了几分。
杨华安吞了口口水,也不敢再笑了,垂下眼脸来,露出思忖的表情,片刻后,他斟酌着,小心翼翼的说道:“爹,我说为难,是有缘由的。我说不给老三治吧,那也不忍心不是?咱可是亲兄弟啊,咋能眼睁睁瞅着老三就这么废掉呢?上有老下有小,老三肩上的担子重着呢!可我若说治吧,这钱又该从哪出?”
“爹娘健在,这是我们做儿孙的福气,家里的银钱都在咱娘手里把着,有多少钱,爹娘心里比我们有数。还有就是,我这里表态说给治,可这个家不止我一个啊,五弟和六妹都没成家,可二弟和四弟都成了家,拖儿带女的,这一张张嘴都要吃喝,他们心里咋想的,我这做兄长的也摸不透,贸贸然站出来要给老三治,保不齐被人心里埋怨!我这才为难啊!”
老杨头听完杨华安一番话,脸色顿时更黑了。
这大儿子就是块滚刀肉,拿他第一个问,问了等于没问。
“老二,你这大晚上的吃了啥牛肝?叫你来是叫你来喝茶的?放下你那茶碗,赶紧说说这事你怎么看!”老杨头朝闷头喝茶的老二杨华林喝道。
杨华林坐在凳子上,一条腿落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被老杨头喝问,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茶碗,抬手抹去嘴角的水渍,不以为然的道:“要我说啊,没啥好治的!像咱这样的人家,拿啥去治?福伯都说了,就是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摊上这码子事儿,那也就四成指望,四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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