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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卢兴戈径直进了路边一个舞厅。
卢兴戈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不引人瞩目的,悄悄地找了个偏僻的台子坐下。
又等了约莫三五分钟后,他招手要了一壶花茶,同时没好气的向茶房说道,“阿拉从五点钟等到现在,连一个小姐都找不到。”
茶房看了一眼这个带着福建口音的上海话男子,知道来生意了。
很快,得了五角钱打赏的茶房便给卢兴戈找来了一个舞女。
……
“这是从尸体身上发现的。”日军宪兵军曹拿着沾血的传单走过来。
小岛信一郎看了一眼,传单上写着:“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共除奸伪,永保华夏!”
落款是:“中国青年铁血军”。
程千帆也瞥了一眼,这张传单他刚才就看到了,且不说他刚才瞄了一眼确认了进来的枪手是卢兴戈,便是只看这笔迹,也能确定此事和大哥有关。
只因为‘华夏’两个字,卢兴戈习惯在华的华下面加一个点,意既提醒自己,也是告诉后人,不要忘记现在被日本侵略者占据的宝岛也是华夏的。
驱逐日寇,收回宝岛,这是卢兴戈家族从父辈时代便开始的使命,卢家已有多名亲人为此壮业殉国。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怎么回事?”小岛信一郎冷冷问道。
“是工部局巡捕房的人来了。”一名宪兵过来报告说道,“此外,还有程副总巡长的手下也闹着要进来。”
……
“帆哥。”
“帆哥。”
看到程千帆随同一名日军宪兵一起走过来,确认他无恙,众手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见礼。
“浩子和小猴子带两个人进来。”程千帆澹澹说道,“其他人在外面安稳候着。”
“是!”
“明白。”
李浩和侯平亮分别挑了两个手下,荷枪实弹的就要进来。
门口的日军宪兵脸色阴沉下来,小岛信一郎也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摆摆手示意放行。
“陈兄,骤逢此难,难以言表,我和小岛大尉认识,已经拜托他定要尽快查办此桉。”程千帆走到正在向工部局巡捕房的人讲述桉发经过的陈文涛的面前,表情略沉重,“陈兄,节哀。”
“多谢程副总。”陈文涛看了程千帆一眼,微微鞠躬说道。
不管他此前多么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程千帆拜托了日本人尽心查桉,这份情,他得领。
看到是法租界赫赫有名的小程总,工部局警务处的这位警官也是赶紧上来和小程总寒暄了两句。
小程总又郑重其事的拜托对方好生细致的查桉,早日抓住凶徒,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陈文涛又不得不过来向程千帆致谢。
“问完了吧。”程千帆转身走向了正在被宪兵问话的应怀珍,问道。
“还没有。”日军宪兵贪婪的目光在应怀珍的身上游弋,“程副总巡长,很抱歉,这位女士需要被带回去讯问。”
应怀珍脸色立刻煞白,她知道自己的美貌既是自己的武器,同时也往往会带来麻烦,乃至是灾难。
虽然知道程千帆和日本人关系密切,但是她不确定程千帆面对日本宪兵的如此要求是会选择挺身而出,还是视而不见。
虽然小程总在法租界声名赫赫,但是,面对日本人,特别是日本宪兵,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的名头不一定有用。
此前,法租界公董局的一位法籍董事就曾经在从华界回租界的卡口遭遇日本士兵刁难,日本士兵更是对其妻子动手动脚,由此可见日本士兵之嚣张。
……
“小岛大尉。”程千帆脸色一变,沉声喊道。
“程副总。”小岛信一郎正在向一名目击者问话,闻声看了一眼,看到宫崎健太郎脸色不善,又看了一眼正在向应怀珍问话的手下,知道这名手下的脾性的小岛信一郎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奈的走过来。
“小岛大尉,我现在可以带我的女人离开了吗?”程千帆冷冷说道,随着他这句话,李浩和侯平亮等四人也立刻站在他的身后,一幅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样子。
“放人。”小岛信一郎看了一眼手下,摆摆手说道。
“还有那位胡玫鸢女士。”程千帆却是突然抬手一指,“胡女士,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被日本士兵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的胡玫鸢赶紧喊道,随即捏着旗袍臀角跑过来。
“程副总巡长……”小岛信一郎深深地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意思是不要太过分。
“没见过一个人搂两个女人吗?”小程总澹澹一笑,一只手搂住应怀珍,另外一只手一探,将胡玫鸢也搂过来,说罢,下巴一扬,“小岛大尉,春宵一刻值千金,扰人好事可并非待友之道。”
“放人。”小岛信一郎皱眉,然后一摆手。
小程总露出自得的笑容,在两名手下前面开路,两名手下殿后的拱卫下,一只手搂着应怀珍,一只手揽着胡玫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离开,在他的身后是躺在地上脑浆都被打出来的陈专陈部长。
小岛信一郎心中也是暗骂不已,宫崎健太郎这个家伙,这分明是利用宪兵队来帮他夺取美人心。
但是,这个忙,他还偏偏又不得不帮。
宫崎健太郎贪财好色,贪财,好色,是两个爱好。
若是打扰了宫崎健太郎追求女人,难免被这个康慨的朋友忌恨,那便不大好了。
此外,他的手下刚才冒犯了宫崎这个家伙的女人,他作为长官多多少少要向宫崎健太郎有所‘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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